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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大喘几口,嘶声道:“老夫何罪,至于你以死相逼?”
薛万里微笑道:“听闻你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又排挤同行,霸占粮市,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范贵之怔忡半晌,嗫嚅道:“此事虽有,但商人逐利乃是本xìng,老朽一不偷,二不抢,何错之有?”
薛万里笑道:“若依你理,盗匪图财也是本xìng,即便偷你抢你,也是对的?”
范贵之一时无言以答,只连连摇头苦笑。
好一张利口,但诡辩之言,终究难以服人,隔了半晌又道:“薛爷,二者不可相提并论,我范家生意人做生意事,百姓愿买则买,若嫌贵可以不买粮食,岂可等同匪盗之流?”
“百姓可以不买粮,总要吃粮罢?”
薛万里问道。
范贵之怔了怔:“那又如何?”
薛万里叹道:“人既要吃饭,怎能不买粮?嫌贵也只得买你的,俱是不情不愿付你钱财,你与匪盗何异?”
范贵之又给问住,张口结舌。
薛万里又道:“范员外,往rì你是盗,百姓是民,正如今rì我是盗,你是民。
今rì你道你苦,可想过往rì百姓之苦?”
范贵之作声不得,闭目长叹。
薛万里再道:“今rì薛某使你还粮于民,物归原主,你还有何怨言?”
范员外无言,怨还是有的。
怎地给他说了几句,自己道理全都没了?当仍是诡辩,还是不服,思忖片刻哀声道:“薛爷,此间粮食乃是老朽一生苦苦积蓄,并非全是不义之财,往rì便是小老儿有过失,但此时怎忍看一腔心血尽付东流!
薛爷要行侠义事也罢,还请给一家老小留条,留条活路啊!”
薛万里闭目不语。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有情有节,有天有海有地有生有死有义,比较难应对。
再者人家攒了一辈子的粮食,谁知道多少是红心的,多少是黑心的?一粒粒掰开看么?相当的麻烦。
范贵之见难住了这恶人,不由希望又生,一时心中忐忑。
半晌,薛万里叹道:“范员外,今rì我二人所来何意,你道你知,你实是不知!”
范贵之一怔。
薛万里摇了摇头,苦笑道:“莫说是你,我也是方才想明白的。”
范贵之怔住。
薛万里又道:“今rì薛某来此,不是害你,却是救你。”
范贵之怔得呆了。
不知所云!
救我?东西抢个干净,再往火坑里推一把,拍拍手道,其实我是好心!
谁信?骗人也得找点儿靠谱的事儿说罢!
看我是个老头儿就上手?不知老当益壮一说么?薛万里见他面生不屑,却也不恼,抬臂一指:“范员外,你看那领粮的百姓!”
范贵之转头望过去,但不知粮是粮,百姓是百姓,干员外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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