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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就那样,愿意的时候也能嘴巴乖巧去老太太身边奉承着,但她不愿意的时候,她就不想陪笑。
所以若遇上她心里不爽快时候,去请个安说个话儿吧,她就干吧坐着公事公办一般,弄得老太太也不自在起来。
有时为了缓和气氛还得主动找话同她说笑两句,她还不肯凑趣给你笑笑,或者压根不给你接腔。
并且唐氏那人吧,偏生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又比高兴的时候多很多。
老太太就觉得没劲,这请什么安啊,找别扭的吧。
干脆各玩各的,请安靠自愿,有心情的时候再来吧。
这种相处方式虽然是事实,但两下相安时倒没什么好说的。
可如今程向腾这般问出来,就是直指唐氏不孝了。
这个罪名可大了去了。
唐夫人看着程向腾不语,寻思着程向腾到底啥意思?
说是责难吧,他却态度殷勤,端茶倒水的很有晚辈样。
并且看他脸上一片诚恳之色,倒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而不是冷嘲热讽或者发火不耐的那种神色。
可若说不是责难吧,直言对她唐家女不满意就够让人难堪的了,现在更连不孝都扯出来说?这是说着好玩的吗?
唐夫人自然不肯认下这不孝的名头,她斟酌着开口道:“亲家母为人慈善,向把月盈当女儿疼爱,若是月盈不够恭顺孝悌,亲家母尽可教她训她。
只是我刚刚才从亲家母那里过来,并未曾听她说起过半分,想来亲家母那里还是满意的。
我想着,月盈没有天天去晨昏定省,自是因着亲家母不爱人打扰,又体恤月盈体弱发了话,月盈才遵了婆婆的话行事,她断不敢自作主张不事婆婆的。
只是若姑爷觉得不妥,说与亲家母知道,然后让月盈勤谨些就是了,她断不敢有怨言的。”
说着叹了口气,两手微摊,“姑爷呀,你看,一家子过日子,若大家意见一致便还好,若一人一个主意,这做媳妇的人吧,夹在长辈与相公之间,也是很为难的。”
竟是推得什么责任都没有了,还好像唐氏在受着夹板儿气似的。
可她提起什么孝悌,程向腾只觉可笑。
孝就先不说了,那个悌字,她又当得起吗?
府里满打满算这么几位主子,唐氏嫁过来那年,妹妹珠儿不过七八岁,性子虽偏拗,但她一个大人,若有心哄劝交好,会连个几岁的小女孩都收服不下?可是这些年,她身为嫂子,竟是和珠儿互相爱搭不理的,好像比着看谁更不懂事似的。
还有嫂嫂,远在边关,一年里难得回来那一回半回,母亲自然对她更热情些。
唐氏因此觉得母亲偏疼嫂嫂,平日里母亲若在她面前提起嫂嫂,她就懒得应声接口。
上次程向腾边关回来,唐氏还特意交待他少在母亲面前说起嫂嫂的事儿。
问她原因,她说:“她身体壮实,又连番得子,越发得婆婆喜爱了,也越发衬得我没用了……”
嫌说起人家来让她不自在。
……这些事儿提起来,就让人郁燥。
程向腾不耐烦与唐夫人这么打太极,他今儿又不是为了告黑状的。
他叹了口气,直接道:“岳母不用替月盈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了。
我知道那些年,月盈在唐家备受宠爱,难免有些娇骄之气。
自入了程府后,也是但凡大事小非,岳母也好,舅兄们也好,都齐齐上阵帮腔帮手。
就是你们这样,才助得她气焰日高,容不得人,凡事只可着自己的心意走……”
唐夫人听他埋怨,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打断。
只要不把无后了、不孝了这等大罪过拿出来说事儿,其他的她听着就是了。
她最担心的是女婿对女儿不喜,跟女儿冷战。
那样的话,闺女憋屈,娘家也无话可说,只能自己生受着了。
这般把话摊开了说她倒完全不担心,哪怕他跟她提要求提条件呢,那都好解决。
因些她倒没反驳,还顺着道:“就是呢,月盈是有点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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