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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载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你先回去养伤。
这一战于大局无关紧要,日后决战之时,咱们再向他们讨回来。”
好容易劝走了连秀,江载初便去看望无影。
掀帘而入,却见无影脸色白得似是纸一般,呼吸微弱,尚在昏迷。
昨晚混战中,他飞身掩护江载初,中了两箭,几乎力战而竭。
如今他的伤口已经包扎,躺在床上,上边却是伤痕累累。
无影是从江载初叛出京城开始便跟随他——那时他是天牢中的狱卒,在宁王旧部冲进牢狱,想要他劫走时,他主动带着他们,给了许多指引。
后来江载初问起,他方才比划着说,自己家在关外,一次江载初击退匈奴来犯,救下了的本该被屠戮的城池。
这其中便有他的全家。
同关内外的百姓一样,他也感念宁王至今。
之后他便一直担任江载初的亲卫长,虽不能言语,却极忠心,每有危险,总是奋不顾身护主。
江载初问过军医,得知他没有大碍,正欲离去时,目光无意间掠到无影右臂内侧的一块疤痕上,黑眸瞬时一凝。
伤疤不大,不过一块银币大小,像是炙烤过后留下。
而伤疤的下边,却隐约有一块青紫色的皮肉,仿佛是……纹身。
江载初看了许久,表情依旧平淡无波,可似有风暴开始在眼中聚集,他顿了顿,“再叫军医来。”
深夜,无影醒过来时,营账中江载初还在。
他一时间觉得惶恐,想要爬起行礼,身上却实在没有气力,只在喉间发出嗬嗬声响。
江载淡淡望向他,“萧将军,这些年委屈你了。”
无影怔了半晌,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坐了起来。
胸前的伤口裂开,鲜血重又渗了出来。
江载初目光转为凌厉,自上而下地打量这个哑巴侍卫,“磨骨,扮哑,这三年多时间,堂堂锦州城防卫使,可真忍辱负重。”
他恼怒自己被蒙在鼓中,若不是他手臂内侧那块属于锦州城防军的纹身,因为未彻底毁掉,只怕还是不能识破此人身份。
无影侧着身子滚到了地上,闷闷的声响,又强撑着磕下头。
江载初看着他,一言不发。
空气中似乎有蘸着水的棉絮,沉沉坠下来,死一般的静谧中,“哑”
了三年的无影终于开口了,头一句话完全不成语调,“殿下……”
“谁让你一直埋伏在我身边?所谋又是何事?”
他抽出手中长剑,抵在无影喉间,语气中已经蕴含怒气,“是不是她?”
剑尖已经刺破皮肉,鲜血流下来,无影却并无惧色,双目直视江载初:“殿下,这些事与郡主无关,请……勿要牵连她……”
江载初短促地笑了声,手微微用力,剑尖便往前送了半分:“与她无关?”
“当日的迷心蛊,全是我的主意。
一开始,郡主并没有答应。
后来侯爷与世子妃接连过世,她又要奉旨入京,深恐小世孙无人照应、被人欺凌,方才听了我的话……”
回想起那段时间,他又何尝不明白维桑心中的纠结与怨恨,可他也只能逼她,一步步不能回头罢了。
“路上的马贼,亦是事先安排下的。
殿下为了救郡主身负重伤,在昏迷的数日内,郡主在你身上下了蛊……按照约定,我假装力竭身亡,实际上悄悄赶赴京城,削骨易容,换了身份,做了狱卒,等候大婚那一日。”
“中迷心蛊之人,原本是必死的。
可郡主千方百计找来了术士,将反噬的血凝用在自己身上,确保殿下无恙,才有了含元殿那一幕。”
江载初自然早已知道这一层,只是萧让是第一个亲口这般证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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