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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婆母话里的深意,阿桔脸上的欢喜终于淡了些。
她想到了蒋嬷嬷跟她提起过的那些后宅阴私手段。
侯府女眷不多,但有人是不喜欢她的,也就是说,她不是村里那些怀孕的媳妇,平常注意别摔着磕着就行了,她现在在侯府,需要留意更多的事情。
有点紧张,可对上婆母安抚宁静的眼神,阿桔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轻声道:“嗯,我都听父亲跟娘的,回头也会好好叮嘱望竹轩的人,娘也别担心。”
儿媳妇心里有数,宁氏欣慰地笑了,提起另一件事来,“你有了身孕,这可是大喜事,回去给你爹娘写封信,让他们高兴高兴,承远那边,你先写吧,他说到了那边马上就会写信回来,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到时候正好让人把你的回信给他带回去。
承远盼了那么久,知道自己快要当爹了,没准一高兴就给你挣个大官回来呢。”
阿桔笑着应下。
回望竹轩的路上,蒋嬷嬷在阿桔耳边小声嘱咐道:“大姑娘,这事咱们回去后先别声张,明早太夫人那边请郎中看过,再告诉院里的丫鬟。”
经过宁氏的提醒,阿桔现在马上就明白了蒋嬷嬷的意思,点了点头。
院子里有大丫鬟也有小丫鬟厨娘守门婆子等人,万一从哪个嘴里漏出去,明早再装模作样岂不是扇自己的脸?
因此回到望竹轩,阿桔同往常一样跟四个丫鬟说了会儿话,然后便去内室写信了。
宣纸铺好了,墨也磨好了,阿桔却对着笔墨纸砚发了愁。
先给家里写,还是先给赵沉写?
脑海里浮现丈夫霸道的俊脸,阿桔忍不住笑,提起袖子先给赵沉写。
想他,又羞于过于直白的言辞,阿桔便简单地交代了家里情况,再问问围场那边如何,最后才提到自己有喜了。
放下笔,阿桔拿起纸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小心翼翼吹干墨迹,放到了暗黄色的信封里。
准备粘合封口时,忽的记起成亲前赵沉写给她的那封信,阿桔笑了笑,正好桌子上摆着盆盛开的紫色兰花,她轻轻折了一朵下来,夹在两张宣纸中间压平之后,一起放进了信封。
思卿如慕兰,思君亦如慕兰。
脸上有点发烫,阿桔忙提笔写另一封。
给家里的信就比较长了,父亲母亲,弟弟妹妹,还有姨母一家,每个她都惦记着。
最后给丈夫的只写了一张,给家里写了满满五页,胳膊都有些酸了。
心里却满满的都是欢喜。
晚上钻进被窝,阿桔仰面躺着,轻轻摩挲依旧平坦的小腹,闭着眼睛想象赵沉回来后会如何待她,一会儿又猜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
孩子吗,男女她都喜欢,不过若是头一胎能生个儿子就好了,她可记得小时候家里只有她跟妹妹时,母亲没少被村里媳妇嘲讽,不是那种蓄意的讽刺,偏偏无意流露出来的惋惜才最让母亲难过。
阿桔想先给赵沉生个儿子,有了儿子就算是传承了香火,往后再生就男女都行了。
想到这里,阿桔忽然有些懊恼,刚刚在信里应该问问赵沉喜欢儿子还是女儿的。
转了个身,阿桔贴着赵沉的枕头蹭了蹭,要是他在家该多好,两人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夜幕降临,赵允廷从荣寿堂用饭回来,再回前院绕一下,就到了妻子的馨兰苑。
出了密道,他关切地寻找妻子的身影,见她跪在窗台前背对他打理一株兰花呢,立即上了炕,低头去看她,“今天请郎中了?哪里不舒服?”
宁氏松了手中兰叶,扭头朝男人笑了笑,语气轻柔,“你看我像生病了吗?”
赵允廷受宠若惊。
妻子面色白里透红,灯光映照下眸若秋水潋滟,哪里有半点病气?
可他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不烫,温温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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