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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一弘心想,是有些可疑啊,除了对文山的那份历史感情,只怕这位于副书记也有自己的私心哩!
嘴上却笑道:“老于,包括正刚同志也在与时俱进嘛!
安邦,你别说啊,方正刚钢铁立市的答辩还就不错,你当时不也高度评价吗?!”
赵安邦说:“是,我是高度评价过,但也别忘了另一点,公推公选这一票我并没投给方正刚!
我觉得这位年轻人品质上有些问题,与时俱进过了头!”
停了一下,又说,“当然,我的看法无关紧要,方正刚思路对头,我现在仍然充分肯定,从文山这个重工业城市的长远发展战略来看,钢铁立市没错。
但这要有个过程,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不顾宏观调控的背景大干快上!
所以,我就想,老于和方正刚是思想立场发生了根本转变,还是在新形势下搞起了政治和经济的双重投机呢?文山的这番经济启动别搞得播下龙种,收获跳蚤,甚至收获灾难啊!”
裴一弘心里一惊,注意地看着赵安邦,“安邦同志,你咋会这样想呢?”
赵安邦没回答他的疑问,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显然是经过一番认真思索的,“老裴,根据我目前掌握的情况,去年不但是我省,全国都发生了粮食减产和投资膨胀双碰头。
这种情况在一九八八年至一九八九年,一九九三年至一九九四年出现过,由此引发了两轮力度很大的宏观经济调整,这次会是啥情况很难预料!”
裴一弘狐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国家会进一步加大宏观调控力度?”
赵安邦咂着嘴,“这还真不好说,包括我省在内的不少省份认为,我国经济增长处在一个上升期,钢铁等行业的快速增长有市场需求支撑,出现一些重复建设也会自动调整。
国家有关部委的观点正相反,认为投资膨胀已初现恶兆,经济运行中的矛盾已比较突出,煤电油运都紧张,拉动了基础产品价格上涨,钢铁涨势尤为明显,如不采取措施,势必传导到终端产品,已到了非调控不可的程度!”
裴一弘叹了口气,“说穿了,这实际上是地方和中央政策的博弈!
随着利益主体的多元化,地方的投资冲动无法遏止嘛,比如说文山,钢铁价格疯长,你不让石亚南、方正刚上钢铁行吗?银行看好未来的钢铁市场,当然积极贷款!”
略一停顿,判断说,“不过,过去的经验证明,这种博弈的结果输家必然是地方!”
赵安邦说:“是啊,这正是我忧虑的,在全国一盘棋上,文山算什么?宁川要上个大型电解铝项目,全部利用外资,三亿美元啊,汝成他们到北京有关部委做工作,人家就把他们顶回来了,明确说了,别说三亿美元就是十亿也放弃!”
裴一弘不满道:“他们这话说得也太轻松了吧?就不知道下面的难处!”
赵安邦苦笑说:“老裴,现在最难的怕是咱们,上压下挤,左右为难啊!
出了问题上面要找我们算账,不保护地方经济呢,下面的各路诸侯又要骂娘!”
裴一弘的心沉了下来,可脸面上却保持着应有的平静,“安邦,先不说这么多了,反正文山钢铁已经上马了,想停也停不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安邦说:“所以,你最好能提醒一下老于,让他别给文山火上浇油了!”
裴一弘应道:“好,好,我约了老于下午过来谈,招呼一定打到!
不过,安邦,你下去也把文山、银山的情况搞搞清楚,得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变化啊!”
赵安邦应着,不无欣慰地说:“老裴,你也有这么个认识,我就放心了!”
不曾想,于华北却没这种认识,过来通气时,寒暄了没几句,就热情洋溢夸起了文山烧得烫手的钢铁,说自己当年的一个梦想,由石亚南和方正刚实现了。
裴一弘不好马上就泼冷水,“是啊,是啊,安邦对文山的评价也很高嘛!”
于华北却道:“不对吧,老裴?我咋觉得安邦有点反常啊,自从方正刚公推公选做了文山市长,安邦的态度就起了变化,不但是我,许多同志也察觉了!”
裴一弘笑道:“哎,老于,你说的许多同志都是谁啊?我就没这个察觉!
据我所知,安邦对方正刚答辩评价很高,上午还和我说呢,钢铁立市思路对头!”
于华北讥讽道:“那是,用小方的思路,换个宁川干部做文山市长就好了!”
裴一弘责备说:“老于,你看你,想到哪去了?安邦同志至于这么狭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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