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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青璞看着折子上的红笔御批,压下心中波澜:“微臣觉得此地甚好。”
嵇惠低声笑了:“牧卿,你这话说的可真半分诚意也没。”
那被他写在折子上的地名乃是绸琼,名字乍听有锦有玉,实际却不是个富贵地方。
绸琼地近边关,三面环山,不易种田,且少见雨水。
如此贫瘠之地,一旦少粮,便易滋生流民,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
牧青璞声音带了无奈:“且不说君令如山。
若山姿能真在那个地方站稳脚跟,才真算是我牧氏一族的造化了。”
“建德牧氏有你就已经是大造化了,”
嵇惠说着又咳了两声,“二甲进士去留寡人已看过了,一甲就按今日说的,等官印和任职文书都准备妥帖了,差人发下去吧。”
他用手指轻轻按了按额头,“寡人乏了,牧卿若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喏。”
牧青璞行了礼,退下了。
河广殿没了臣子,嵇惠在龙塌上坐了一会儿,扭头问候在一旁的大太监贯云:“建阳一十八年,和现在差了多少年了?”
贯云掐指算了算:“答主子,有二十九年了。”
嵇惠笑了:“竟然二十有九了,再过一年,就是半个甲子了。”
他站了起来,“寡人真的乏了,回桂阳宫吧。”
“喏。”
贯云赶忙上前,为琪王披了件外袍。
河广殿距寝宫桂阳宫不是很近,嵇惠没坐轿子,自己背着手慢慢的走,贯云带着侍卫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走到隔秋池处,有人悄手悄脚的走向背着手的琪王,等走近了,猛地跑了两步从后面抱住了琪王的腰。
琪王被撞的往前走了两步,他看着自己身后探出来的脸:“你这个小滑头,今日怎么没跟着潜骊啊?”
嵇汀放开了父亲,走到嵇惠身边亲热的挽住了他的胳膊:“哥哥可是嫌弃我碍事嫌弃的很,我哪能这么不识相天天跟着他。”
“不去烦你哥哥,倒来这宫里烦我。”
嵇惠素来最宠他的小女儿,在她面前像个市井间最普通的父亲,连平素的自称“寡人”
都舍去了。
“父王若是不愿意,我出宫去就是了。”
嵇汀撇了嘴,小声嘟囔,“汀儿好不容易才回芍阳一次的……”
最后这句虽然说得小声,但明摆着就是说给自己父亲听的,嵇惠拍了拍嵇汀挽着自己的手:“我哪里敢烦你。”
嵇汀挽着父亲的手,看着隔秋池还未开荷花的莲叶说道:“父王近来身体欠佳,不如我就在芍阳多留几日,迟些再回苍州吧。”
嵇惠摇了摇头:“罢了。
芍阳虽富丽堂皇,但我知道你性子,在这陪我半月还好,要是再多些时日,非要憋疯了不可。”
他抬头看了眼芍阳宫上广袤的天,“我女儿不是说不要做宫城中的雀鸟,都做鹰么。
既然是鹰,还是在长空中更好些。”
嵇汀今日穿的是属于琪国公主的雍容宫装,一双和她哥哥相似的杏眼眨了眨:“父王,汀儿此次入宫,还有件事求父王答应。”
“哦?什么事?”
“我要父王徇私枉法,赐我个参军当当。”
嵇汀回道。
嵇惠笑了,他沉吟片刻,答应了女儿的要求:“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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