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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发财。”
两个人碰了第一次杯。
“过年的钱赚到了么?住哪?”
开始只是最平常的寒暄。
“赚到了,住后面城中村旅馆。”
江澈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更没打肿脸充胖子的想法,有些东西,不用说,别人一眼就能看破。
“怎么赚的?”
“跑周边县城卖年画、日历,再往盛海带干菌菇。”
褚涟漪抬头看着江澈的眼睛一会儿,笑一下,拿过他的碗,往里面夹菜。
这感觉似乎在说,辛苦了,又或者,你配得上这待遇。
“年过了多大了?”
她问。
“十九岁。”
江澈说。
“……我都三十三了”
,褚涟漪苦笑一下道,“最近那么多人在玩认购证,你是里面最不同的一个。”
“因为年纪小,还是因为穷呀?”
江澈笑着问。
“都有吧”
,褚涟漪把碗搁回江澈面前,一样笑着说道,“最重要的是,你不像炒家,却偏偏比老练的炒家还稳,姐看过那么多人,很少看不懂的,你是一个。”
“其实没什么看不懂的”
,江澈简单说了一下,坦白是骗了家里的钱来买认购证,然后道,“所以赚到钱之前,不敢回家。”
为什么敢于骗家里的钱来赌认购证?褚涟漪没问,她笑着说:“可是你算已经赚到了吧?”
“还不够。”
江澈举了一下杯。
他只抿了一口,褚涟漪却干了一杯。
然后她搁下杯子,看着面前这个眉目清秀,眼神清澈的十九岁男孩,苦笑一下说:“真让人服气。”
炒家之间有很多事不到某个程度是不方便问的,比如身家、打算、买卖行为依据……
还有眼下最敏感的,身上认购证的数量。
但是江澈身上有部分东西对于褚涟漪这些人来说,其实很容易判断:
比如他不是炒家,他的家境不算好,他在赌身家,他既紧张,又很沉得住气……这证明他的预期值很高,而且很有信心。
为此,这个年轻人会去赚辛苦钱以便留在盛海……哪怕其实他只需一个念头,就可以轻松带着几万块回家过年。
这其实并不容易做到。
贪风光、贪小利,都是人的本性,何况这次的利已经绝对不算小了。
贪婪和恐惧之间的反复挣扎徘徊也很常见。
褚涟漪这些天已经看到太多人一时求稳,卖掉认购证,拿钱离开,从四五千卖到一万五的都有,其中有的人后悔了回来跟卖家闹,有人贴钱从卖家又变回买家,然后又再次卖出,反复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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