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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外,墨雄心里有怨,冲着他娘韩翠花嚷嚷:“阿娘。
恁就由着那个丫头片子踩到咱们头上来么?”
“俺滴小祖宗啊!
恁小点声!
讲那么大,不怕遭人听么。”
韩翠花抱着墨雄,四下看着没人,才舒了口气。
“娘。”
墨雄虽然身体是五岁,但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以后的问题。
“那以后,咱们去哪里住?家肯定有人把(守)着。”
被一个十七岁丫头撵出家里,对于韩翠花来说,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事。
韩翠花目光阴沉,“当初为了防大郎哪天重回墨家,报复俺卖掉他的事。
俺一早用钱给恁买下了光棍大老李的房,咱们等着老头儿翘角后,再回去要房子。”
能成么。
墨雄瞧着韩翠花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犯了怵。
今儿,天气正好。
阳光暖洋洋地照进医院的走廊,看热闹的,也四处散去。
那位林姓路人,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同志。
方才是我没搞清楚状态,就胡乱给你贴标签。
真是对不住。”
“不知者无罪。”
墨白声音冷冷的,“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病房去看爷爷了。”
“同志。”
林姓路人兜里还装着玉米做的窝窝头,在这个日子里,能吃上饭都变得很难,何况还是那窝窝头。
“作为道歉礼,这个你拿着吧。”
墨白摇了摇头,将窝窝头推搡在他的怀里:“不用。
你也是站在帮扶着人民群众的角度出发。
这些东西,我要不得。
若是你不愿吃,可以给还未吃上饭的同志们分享。”
林姓路人打心眼赞许——面前这位姑娘的思想,真崇高。
顾维安从墨西的病房走出来,瞧着聊得火热的青年男女,心里不是个滋味。
“阿岚。
爷爷在叫你。”
若说往日,顾维安只有在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这样称呼着墨白。
现在忽然,就这样被当着外人面,就被喊了出来。
墨白的心里,始终有一种谈不上来的滋味。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并不反感这种感觉。
林姓路人也瞧出墨白与那位男子端倪,冲着墨白笑了笑,他挥挥手,“同志。
我叫林亭。
日后有需要的地方,来咩咩大队就能找到我。”
“阿岚。
别让爷爷等着急了。”
顾维安充满醋意道。
墨白点了点头,随着顾维安一起进了病房。
“爷爷。”
顾维安万般没想过,墨白进了病房以后,直接跪在墨西的面前。
她的额头抵着指背,倒是看不到脸上是什么没表情,很快,顾维安便知道墨白是在愧疚。
“冬天地上凉,又不是过年,你跪在那里,做什么?”
墨西的语气虽然看似关切,却也没有说让墨白起来的意思。
“是孙女错了。”
墨白抬起头,斩钉截铁:“但是孙女并不后悔,今日把韩翠花母子赶出墨家,是为了日后爷爷的晚年能够幸福安康。”
“你既然是不后悔分家的决定。”
墨西从病房上坐起,右手指着墨白,“为何又说自己错了?”
“分家在眠崖村是最破坏习俗的,爷爷是村头,却让孙女丢了面子,这是第一错。”
墨白朝着病房冰凉的地面,磕了一个响头,继续道,“第二错。
是孙女并非墨家所出,这墨家若是要分家,轮不到孙女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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