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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觉得折颜编这些胡话来哄人不好,伤心之余,还分了一些精神来忐忑。
墨渊一直默默无言地坐在一旁听着。
墨渊既收了我做徒弟,折颜便算大功告成。
他功成身退时,着我陪他走一走,送他一程。
至山门的一段路,折颜仔细嘱咐:“你如今虽是个男儿身,但洗澡的时候万不可同你的师兄们一处,万不能叫他们占了便宜,仍旧要懂得做姑娘的矜持。”
我耷拉着头应了。
墨渊果然处处要多照看我些,我却嫌弃他长得不够英勇,不太承他的情。
我对墨渊一直不大恭顺,直到栽了人生里第一个坎,遇到一桩伤筋动骨的大事。
这桩事,须从折颜酿的酒说起。
折颜擅酿酒,又很宠着四哥,酿的酒向来由四哥搬,四哥一向照顾我,我沾他的光,往来十里桃林的酒窖往来得很殷勤,渐渐就有些嗜酒。
我因白喝了折颜许多酒,心中过意不去,逢上大宴小宴,便都替他在一众仙友中吹捧几句。
诚然那时候折颜的酿酒技艺已很不凡了,终归还有提升的余地。
但我年少天真,一向有些浮夸,有三分便要说五分,有五分便要说十分,所以常在宴席上将他酿的酒吹得天上无地下也无,自然引得一些好酒之人看不惯,要另列出一个酿酒的行家来将折颜比下去,挫我的锐气。
昆仑虚上便有这么一个人,我的十六师兄子阑。
即便如今,我仍觉得子阑小家子气,别的师兄听我赞赏折颜时,知道少年人浮夸,不过微笑着听听罢了,纵然有些意见相左的,顾念我是最小的一个师弟,也容我过一过嘴瘾。
子阑却分外不同,总要将那嘴巴嘟得能挂个油瓶,极轻慢地从鼻子里哼一声:“啧啧啧,能好喝过师父酿的?”
他说的这个师父,自然是墨渊。
因彼时我不待见墨渊,便很不能容忍旁人夸他。
见着子阑不以为然的模样,心头火刷刷刷往上冒,心中暗暗拿定一个主意,次回定想个办法,让他当着所有师兄的面承认墨渊造的酒没有折颜造的好喝,墨渊不济,墨渊十分不济。
我想的这个办法说来也不是什么办法,不过去昆仑虚的酒窖里偷拿一壶墨渊酿的酒,令折颜有个参考,做一壶好过它百倍千倍的,回转带给子阑,叫他折服。
昆仑虚的酒窖管得不严,我十分轻松便拿到一壶。
毕竟做的事是个偷偷摸摸的事,不好意思从正门走,打算从后山的桃花林绕一绕,绕下山再腾云奔去折颜府上。
绕进桃花林时,却不慎迷了路,累了半日也没走出去,口却有些渴了。
因身上只带着一壶墨渊酿的酒,我便取出来解渴。
一口喝下去,我有些蒙。
只一小口罢了,香气却满嘴散开,稍稍一些灼辣滑进喉头。
折颜的技艺,再提升些,便是这个火候了。
墨渊竟果然有这样一手好本事。
一个小白脸怎能有这样一手好本事?
我气愤得很,满腔郁结,手上的酒即便送给折颜也再没什么用。
我恼了一会儿,干脆咕噜咕噜将一壶酒喝个干净。
哪里晓得这酒初初喝着没什么,后劲儿却大得很。
我头晕眼花地靠了会儿桃花树,不多时,便睡着了。
醒的时候,与往日不同,既不是自然地睡醒过来,也不是被大师兄几声梆子催醒过来,却是被一盆拔凉拔凉的冷水,泼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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