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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虽然这事是三少爷骚扰我在前,可他终归是被督军惩罚了,夫人和少爷小姐万一把账算在我头上,你会受牵连。”
女人之间的战争是很可怕的,他们伤不了阿娘,却可以找错处骂她,欺负她,主人和佣人关系是不对等的,佣人拿尊严和劳动换金钱,就少不了受委屈。
“不会的,糖心。”
高秋娘安抚她,受委屈算什么,糖心读不了书才是受委屈,现在这个世道,读书才是硬道理,贵族女中需要钱和关系,她不敢想,普通女中需要钱,他们咬咬牙够得着。
“阿娘,你真的别去了。”
“五少爷说了,他会看顾我,你不知道,督军今天要五少爷搬进洋楼呢,这是栽培和器重。”
高秋娘很乐观。
林溪岑的看顾,算是恩情,欠得越多,越还不起。
“我们凭什么受五少爷的恩情,一次是他心善,两次三次是什么?”
她有点恼了,语气略重,阿娘很好,就是把人心想得都太好了,有些人的恩情,是欠不起的,以后要拿命去还。
督军府跟平民老百姓不一样,他们有钱有权,开心了可以把人捧上天,不开心了能叫人摔落深渊。
高秋娘安静了一下,眼角酸涩,她觉得委屈,那么好的活计,一个月有十几块呢,是很难找的,说不要就不要了,怎么舍得。
悦糖心后悔了,她的话语气太重,伤了阿娘,林溪岑拜访给她带来的影响太大,导致情绪失控。
她抱住高秋娘,眼眶湿红,母亲的爱包容且温暖,“我知道您是为了我的学费,钱可以慢慢赚,命只有一条,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最要紧。”
第二天一早,高秋娘去了林家,她眼睛红肿,拿粗粉盖了盖。
“夫人,我是来辞去厨娘这个活计的。”
她站在督军夫人面前,下定了决心。
夫人瞥了她一眼,眼底有刻骨的冷意,原本打算等风头过去再磨搓她来给儿子出气的,倒是没想到她肯自己离开。
“怎么突然要走,”
夫人面上挂了笑意,旗袍外的流苏披肩垂坠灵动,她打算挽留,“你做的蛋糕软糯香甜,清蕾最喜欢吃了,这一走,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最近老觉得腰酸腿疼,可能是身体不太好了,留着办不好差事也对不起夫人,还是回去休养一下吧。”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你的事情不多,只需要做好甜点就行,再给你加点工钱。”
这是很优厚的条件,为了留下她。
离开了眼皮子底下,再想动她就没有理由。
加工钱,会让佣人热血沸腾,高秋娘想了想女儿恳求的语气,咬唇忍住了,“这怎么可以,还是回去休养吧。”
高秋娘回家,松了口气。
“阿娘,我托人找了份家教,过两天就去。”
她格外高兴,抱着吱吱转圈圈,今天换了青色斜襟衫,白长裙,做得宽大,转起来像一朵盛放的玫瑰。
她去了隔壁钟家。
钟叔钟姨今早回来的,他们不知道女儿救了个人,因为那人昨晚醒了连夜离开,没留下什么痕迹。
“钟叔,钟姨,”
她问过好,小跑进了钟云的房间。
钟云正在梳妆,她觉得自己不够漂亮,至少想要配那个人,是不大配得上的,他即便是病着都很英俊,算是这辈子见过最英俊的人了。
黑发浓稠散在脑后,正年轻的女孩子眼角眉梢都带了灵动,是很耐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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