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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感慨道,“这世道,十几岁的小姑娘不知经历了什么,对着尸体平静讲价,真是造孽。”
阿飞有个十三岁的女儿,天真可爱,他瞒着家里人干着这样的行当,头一次见小姑娘这样,把自家女儿代入进去,他实实在在受不了,心疼无比。
“少说话多做事。”
顾司南冷声道,在这行做事,不能太有良心,阿飞有了家人,做事总瞻前顾后,让他敛个尸体都感慨良多。
等到天明,悦糖心才入睡。
钟云无声地翻动着面前的书页,怎么也看不进去了,她见到了血迹,也见到了小巷墙边的一团黑,隐约是个人,这一晚,糖心做了什么事,她心底也有猜想,只是不敢问,糖心好像再也不是原来的糖心了。
天高云淡,悦糖心是下午醒来的,她没什么胃口,细致地把自己收拾过,这才换了衣裙去往林家。
督军府还是一贯的守卫森严,悦糖心被人检查过手袋才进去,樊灵来接她的,穿着林家女佣统一的斜襟衫,梳了一条长辫子,领着她向前:“你倒是打扮得很漂亮。”
这话里有股酸溜溜的意味,都是穷人家的女儿,上天好像格外眷顾她。
“嗯。”
“说起来,你有帮五少爷准备礼物吗?”
樊灵又问,似乎是成心羞辱她,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地说起来,“也是,你的家境送得了什么礼物,总不会自己做个破烂送过来吧,真是笑掉大牙。”
礼物?她还真没准备,这几天事情太多,再加上她潜意识里觉得林溪岑的生日不是这个时候,今天只是董如婉的一个圈套,也就忘了礼物的事。
瞧见她心虚的模样,樊灵心里舒服了不少,悦糖心不论把自己打扮得再好,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贫穷和自卑:“算了算了,没有就没有吧,夫人大约也不会怪你。”
生日宴会请的人不多,至少从悦糖心一路进来就没怎么见到旁的人,待到大厅,彩带鲜花布置得倒也美观大方,里面坐了一些宾客,悦糖心不怎么认识,只看教养和气质,她觉得这些人不是上流社会的人,更加朴实,倒像是乡下来的,想到明凤给自己递的消息,这些应该就是林溪岑在乡下时候的邻居以及朋友们了吧。
“哎哟,糖心来了。”
董如婉对她的态度格外温和善意。
“夫人。”
好一阵寒暄过后,才有人问起:“溪岑呢?不是今天的主角吗?怎么还不出现?”
问话的是一位少女,差不多十五岁,皮肤泛黄,人也瘦削,穿了粉嫩的袄裙才显出几分机灵来。
“哎哟,溪岑这孩子啊,我昨夜叮嘱他今天有生日宴会要他早点回来,这不,现在还在军营没回来呢。”
董如婉对他们倒也客气,眼底的鄙夷一闪而过,要不是为了扳倒林溪岑,她用招呼一群乡下人么,传出去都丢她的脸。
“我知道溪岑这孩子不多话,故而这次生日宴会没有大办,只请了跟他关系亲近的人,比如这位,这是溪岑之前的女佣,叫糖心的,她把溪岑照顾得可好了。”
所有人都盯着她看,乡下人朴实,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听到她照顾溪岑,真心实意地夸她:“谢谢照顾溪岑了,这姑娘真精神。”
“是啊,城里的姑娘都这么水灵吗?白嫩嫩的,好漂亮。”
林清蕾站在二楼,听着他们说话,翻了个白眼,母亲把他们请去哪里不好,非要请到家里来,她以后怎么出去见同学啊,而且那群人是什么审美啊,对着一个女佣夸了半天,他们昨天就来了,都没夸自己几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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