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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做一身短袄就行了,能拿出来见客交差即可。
剩下的我想给我姐送过去,她当着众人面塞给我两套衣服,我怕她在夫家难做,反正我不缺衣服穿,送给她好了。
等她明年生了外甥,正好给外甥好好做身衣服。”
秦沂听了,沉默片刻,才问:“你那么喜欢那匹云锦,为什么要送出去?”
“我一下子从农家回到侯府,不用过原来的穷苦日子,还有人伺候,该知足了。
虽然父亲把我扔进来就没再管,但我还是很感谢他的,要不是他,我哪有如今的日子?父亲什么都不缺,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他,只能以后慢慢来。
可是我姐姐,这是能马上就做的呀!”
楚锦瑶想起共处了十三年的亲人,眼神变得怀念起来。
虽说楚家人才是她的真正亲人,可是过去十三年,她都是真心实意把苏家当家的。
楚锦瑶回忆着过去,低声说:“爹娘原来对我总是没个好脸,我以为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性格也不讨喜,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都清楚我是谁。
他们爱他们真正的女儿,把她换到侯府里来享福,我能理解他们的父母之心,穷苦日子确实不好过。
可是我没有办法原谅他们,想让自己的女儿享福是人之常情,可是他们这样做牺牲的是我啊!
我从小和父母姐妹分离,就是被找回来了也和陌生人一样生疏,我被扰乱的人生又该谁来道歉?苏家总归把我养大了,我念他们这份情,不会一得势就回踩苏家,可我也做不到继续孝顺,予取予求。
我成了侯门小姐,衣食无缺,却不愿意拉还在受苦的养父母一把,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自私?”
秦沂静静地听着,当年那场错误打乱了两个家庭,即使现在归位,伤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这件事中受伤最大的是楚锦瑶,她被迫离开苏家,离开熟悉的环境,回家之后,却又要艰难地适应新环境,忍受冷眼和排斥。
在这个过程中,苏父苏母,包括楚锦妙,又付出了什么?
“不会的。”
秦沂破天荒地安慰人,生疏地放柔了声音,和楚锦瑶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恩怨分明,心存善意,这样很好。”
楚锦瑶擦干悄然流下来的泪水,她陷入回忆中,想着想着,眼里含着泪,嘴边却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虽然苏父苏母对我不好,苏盛也总是欺负我,但总还是有好人的。
姐姐她虽然早就知道我不是苏家的孩子,平时里对我也没句好话,但是天冷了洗衣服,每次都是她抢着去打水,她说她嫌弃我手慢,其实我知道,她是心疼我手上起冻疮。
小时候父亲每次喝醉酒要打人,都是她顶着骂把我推到外面,让我去割草。
她和我无亲无故,能做到这样,我真的很感激她。”
楚锦瑶说着鼻子一酸,知道秦沂不喜欢人哭,赶紧眨巴眼睛,把眼泪逼回去,“我如今生活变好了,没什么能帮她的,只能尽力给她些银钱傍身,让她不要再在大冬天洗衣服。”
秦沂许久都没有说话,他很少安慰女孩子,他甚至很少听别人诉苦。
他的世界里,是深红威严的宫墙,恭敬精明的宫人,歌舞升平的人世,以及一个个面容姣好,但心如毒蝎的女子。
他也见过许多女子哭,但宫里的女人即使哭都能哭得梨花带雨,恰到好处。
这是秦沂第一次,平心静气,安安静静地,听一个女孩子说人间的疾苦。
秦沂素来最讨厌人哭,然而这次楚锦瑶流泪,他却没有再嫌弃。
过了一会,他说:“云锦太贵重了,你就算能辗转将东西送到你姐姐手中,恐怕她也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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