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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我族狡诈,善用心机,却不解我们是为躲避人类对我们的灾害,是为生存自保,而人类使用心机又为得什么?”
木商隐隐觉得他对自己有影射,好象是说自己有点狡猾,而自己这一阵可不就是为了在他面前,不惹他,而小心翼翼吗,其实也算是一种心机了。
大概他喜欢直率,没的连他是狐族也说了,自己何不将胆子放得更大一些呢,于是定定地看着他道:“其实,我们也为生存,也为自保,这世间可不就是个你死我活的竟技场吗,天下万物莫不都在为生存、为生存得好、为生存得更好,而费尽心机吗。”
那大郞悠然道:“你们的生存,却是建立在毁坏别家的生存之上。
你们的自保,也大多只是保护自己不受你们同类的戕害,而说起生存,自在安闲、温饱无忧是生存,山珍海味、狐皮裘衣,也是生存,却是后者,往往要靠牺牲别家的性命来得成,生命来到世上,哪个不是受上天眷顾的,却是有人硬要逆天而行。
呃,你方才已看到我那兄弟,本份勤劳,与世无争,待客热忱,知恩图报,又会造酒,也算得聪明乖巧了,却不定在哪时,即会命丧在你等的箭下,他碍着你们谁了?且纵已如此了,却还悲天悯人,替人叫无辜,你说是人善还是他善?”
木商听了不觉感慨,且因了和他说至这晌,渐忘了他异物是有能耐的,遂信口道:“啊!
且不说谁善谁不善了,天生万物,适者生存,自古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污泥,蛇鼠可不也是你等的菜吗,另,坚铁易蚀,柔麻不断,强也生存,弱也生存,各有各的活法,不见得弱小没个安生,强大就一定长久,拿我们人类世界,亦是那样,赢政为始皇,乃盖世强人,人中之尊,创巍峨大秦,却不足三世,轰然倒塌,而后世子孙更是死于非命,悲惨不已,小民似蝼蚁,如没的无妄之灾,照样儿儿女女、安居乐业,你说世间众生,到底何是个好的生存呢?
那大郞听了,道:“那是你人类内部争斗之事,却不同于我族和你族之间。
上天造我们,构造自是与你们不同,蛇鼠固然是我们的菜,那也是构造使然,上天即如此造俺们,即会为俺们筹备口粮,又赐得皮毛,保我们不受寒冷,没得蛇鼠,我们会饿死,我们以蛇鼠为食,上天自然说俺不得,而你们高级,构造也高级,上天自安排你们高级的口粮与衣服,却不见的一定是山珍海味,狐皮裘衣,可以说没的山珍海味,没的狐皮裘衣,你们照样生存,却是因了你们向来冷酷、自私、贪婪、恣意惯了,正你方才所说,为生存,为生存得好、为生存得更好,天呢!
到底何是个好了呢,真欲望无边,贪婪无限,且不说你们不顾别的牲灵,只你们对你们自己也是极冷酷、自私、贪婪、恣意的。
木商不解,用眼光询问大郞,大郞莞尔一笑,遂吟出《石头记》中“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一段。
木商听得目瞪口呆,大感惊奇,不觉道:“大仙说得好不实际,真将个人间说透了,”
那大郞又个微微一笑,道:“却不是我说的。”
木商问“哪个说的。”
大郞顿了一下道:“几十世后,有个叫芹圃的说的。”
木商听了,这才又意识到自己是和一仙家在说话,难怪他如此风雅,不觉对他崇拜,道:“大仙,好有能耐,能看得到几十世之后?”
大郞不觉露出得意,又说,“我还去得过那里呢。”
木商更加惊异,讪讪地看了他良久,没来由地想起一件事,就说:“啊!
大仙,在下偶然得以与你相识,好不幸运,却是有一事相求,不知肯否帮忙,您恁有本事!”
大郞呵呵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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