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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道士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抱着头茫然四顾:“甚么?”
甚么?甚么甚么!
吕道长收回戒尺,严肃道:“方才你走火入魔,若不是为师打醒你,现下你已经脉寸断,吐血而亡!”
方殷闻言一怔,旋即怒道:“放狗屁!
你才走火入魔!
敢打我,哼!
你这是想——”
话没说完,肩背之上啪的又是一记,吕长廉怒目相对:“你说什么!”
方殷惨叫一声,恨恨瞪过去:“你又打人!”
吕道长冷冷一笑,道:“如何?”
旋即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扭过头去,不再说一句话。
“如何?不如何!
只恨刚刚没将这老妖道打死!
这不?装了几天,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可恶的驴长脸,又无缘无故打人!
好,好,好,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方道士暗道。
如何?没奈何。
这尺早就想出,一直强忍未出,又怎样?记吃不记打,口出污言秽语,好一个屡教不改的小子!
罢,罢,罢,当出手,打的便是他!
吕道长心道。
如何?无可奈何。
四目交投之际,眼神电光石火般擦过,几rì来师徒二千辛万苦培养起来的一丝感情基础,刹那间轰然崩塌!
方道士赌气不练了,yīn着脸闷声不响走开,坐到石凳上肚里暗骂。
吕道长叹口气,转过身走到一旁,去指点另外几个徒弟。
无话可说。
一rì亦无话。
无jīng打采坐到午时,方道士跑回屋里睡大觉,睡了醒,醒了睡,直到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也没有再出来练功。
吕道长也不管他,徒弟并不只他一个,要cāo心的事还有很多,很多,多到一rì里脸上yīn云密布,多到几个小道暗中悚然。
这一天下来,大家心情都不是很好,直到饭时也不好。
至于因为心情不好,有人一气之下吃得撑了,有人清汤寡水儿吃了几口,无需细表。
及至饭后议事,有人仗义执言,批评老道胡乱打人,有人不给面子,劝说老大别太过分,莫衷一是,不必详陈。
白昼尽处,黑夜降至。
天道循环,不以物之好恶,昼夜交替,不因人之悲喜。
夜来了,黑暗笼罩大地,万物复归沉寂;夜来了,点点灯火燃起,照见几处阑珊;夜来了,老道盘坐榻上,悒悒不乐;夜来了,小道拥被枕寒,沉沉睡去。
是夜北风起,肆虐天与地。
寒风呼号,吹得窗棂簌簌鸣颤,吹得窗纸猎猎作响,共奏出天地间苍凉的乐声;北风怒啸,送来铅般颜sè的云朵,合于墨般沉重的夜sè,掩住了满天星辰与那,一轮明月。
悲欢离合,yīn晴圆缺,一如四季,风霜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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