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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酒还没喝完呢,走哪里去?”
柒小柒一挥胳膊,竟把节南甩得直退。
节南重心不稳,跌跌撞撞中看到一只手伸来,便捉住了,借力站好。
随即发现是王泮林的手,又连忙放开,还无意识往自己棉袍上擦了擦。
王泮林嗤笑,以众人听不见的低声,道,“上回在饭铺子里某递水给小山姑娘,小山姑娘怎么能喝得下去呢?”
节南惊目,立时想起王楚风到饭铺子找她,害她噎到,邻座之人递她一碗水,救她缓过了气。
那人居然是王泮林?
“六……”
刘夫人又想挑明。
“刘夫人且信,今夜没人想挑事,真有挑事的人,我亦不会忍。”
节南顾不上眼前这一个,听到“六”
字就转回身,对刘夫人说道。
凤来县人人可以对她桑六娘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但出了凤来,就得给她把手指头都收好了。
刘夫人哼了一声,张张嘴,却让节南那双幽潭乌深的眸子瞧没了声。
她熟知这姑娘的性子,能让桑大天头疼的女儿,自然不会让别人太舒坦。
这回若不是这姑娘自己提出退婚,她还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呢。
这不,她一字没说,这姑娘就咄咄逼人,好像拿捏着刘家什么,她这儿心虚理亏的。
但,刘家确实,理亏。
节南回身叉腰,对着不动如山的大阿福,咬牙切齿,“柒小柒,你找打啊你!”
柒小柒醉眼笑眯眯,似才认出节南来,拍响肉掌,“小山——小山——你来啦——”
“小山姑娘要不要帮忙?”
王泮林的声音无孔不入,明明语气相当斯文,钻到耳里就成屎!
节南冷声道不用,走到柒小柒身前,捉了她手臂,一个背身弓身,用肩膀将那么胖圆的身躯顶站起来,一步一拐走出火光。
刘夫人懊恼得没气力,无心招呼客人,让婆子丫头扶回马车去。
“堇燊,你去给小山姑娘搭把手,我怕她让阿福姑娘压扁了,弄出人命会耽误行程。”
王泮林叫第三盘糕点,没有要歇息的打算。
堇燊未动,“那位姑娘气力不弱,只是右手……”
“不知王公子可还要点曲?若是没有,奴家便告退了。”
燕娘隔火福礼,身姿纤美,如莲落池。
夜已深,燕娘客气,实则告辞,一般的人不会挽留。
偏王泮林不是一般人。
“也好,经刚才一闹,我正觉得不尽兴,还请燕娘再抚一曲咏春雷,盼个新春快至罢。”
他是难伺候的人。
燕娘微怔,随即婉婉曲膝,重新跪坐下去,拨响琴弦,十指葱葱,带着一股子气,竟将春雷声仿足了九分,隆隆震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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