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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非人折磨,rì头仍未过半。
今rì是霉运当头,何其漫长的一天。
怎般的满怀希望,落了个遍体鳞伤,睡醒时活蹦乱跳,如何又独卧病床?陌生的屋子,陌生的来客,冷清而凄凉。
方道士孤单单趴在床上,双手直挺挺举过头顶如作投降状——
不这样不行,两手俱疼痛,放也没处放,屁股开了花儿,躺也没法儿躺。
院中阵阵呼喝声传入耳畔,知道是在练武,听着却似笑场。
耻辱!
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亏大了,吃了平生最大的一次恶亏!
怎不教人上下齐烧,火冒三丈高!
怎不教人两眼看地,无语问苍天!
此仇不报,枉自为人,若不杀他,恨意难消!
“吕老道,你等着!”
方殷大吼一声,接着忍受煎熬,疼,疼,疼,挨打时分不算甚,打完了才真叫一个疼!
痛,痛,痛,如烈火炙,似滚油浇!
痛意生皮肉,入心入脑入骨髓,恨意无名起,指天指地指杂毛!
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将他挫骨扬灰,此恨亦是难以消!
只是报仇迟或早,终究此时还未报,就是想着能解气,还是疼得受不了。
方道士忍不住开口叫唤,然后便叫得一发不可收。
一时哎哟哎哟,一时吭哧吭哧,一时啊啊啊啊,一时噢噢噢噢,任他叫得高低错落花样百出,只是无人理会,任他叫得血脉贲张惊天动地,还是没人搭理。
眼见独自一人哀号,不由又生凄苦之意——
这是何处!
凶神恶煞一个个,清规戒律一条条!
来此何干?大哥挨了一顿揍,老子当个小杂毛?命苦之人啊!
有人生,没人养,无处容身,飘落至此。
早知这样不如不来,不如回去当个叫花子自在!
我的大破庙,我的小兄弟,我的一双父母,此时哪里去找?死老薛,死木头,死杂毛儿,没有一个好东西!
何时傲啸天下,何时鲜衣怒马?何时才能长大,何时意气风发?
正自满腹愁肠,胡思乱想之际,忽见房门缓缓地,悄悄地开了一隙,道道天光投影在地,却不曾进来一人。
装神弄鬼,能有何人?此地除了老道,便是小道,打人的老道应当没脸来,那么门外的自是——
“你们几个,都进来罢。”
方殷收回目光,有气无力叫道。
少顷牛胡赵袁四小道依次进门,笑嘻嘻凑到床前,纷纷开口慰问伤者,察看伤情,痛了没痛,好了没好,这不废话么?要你打成这样儿,能不疼么?谁个伤成这般,一时半会儿就能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方殷肚里暗骂,也懒得搭理他们,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老大,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赵本俯身附耳,悄声道:“你的东西,都给师父没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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