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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玉仰躺在床上,喃喃自语道“我竟然就这样成亲了。”
阿南坐在他身边,也觉得恍如隔世。
“这感觉真奇怪。”
林羡玉说。
一轮圆月悬在怀陵王府之上,喧嚣热闹的夜逐渐恢复了平静,清透的银辉落在后院的窗棂上,也落在前院挥舞长枪的赫连洲身上,又随着寒风,飞向气势恢宏的皇庭。
皇庭深处,弘贤皇后和太子隐于屏风之后,太子沉声道“婚礼已经结束了。”
“你这步棋,没有破局。”
太子猛地攥起拳头,狠狠捶向桌案,“他竟然两次用呼延穆的贪墨案试探我”
“他原是不插手朝政的,经此一事,说不定反而刺激了他,他有军功,有民心,日后若是他狠了心不顾北祁联姻之交,挥师南下夺回龙泉州,那你这步棋,就是彻彻底底地毁了。”
太子诧然失色“他还会挥师南下他已经是祁国的驸马了”
“他孑然一身,无情无义,有什么顾忌”
太子握住皇后的手,低声问“那现在该如何还请母后提点。”
皇后沉吟片刻,缓缓道“他的军功摆在那里,你推不翻,但是民心随时倒戈。”
“母后的意思是”
“城外不是还有几万渡马洲的灾民吗他们饿殍满地哀鸿遍野的时候,怀陵王正在大婚,这件事听起来是不是有负民心”
水滴落入计时的铜壶,月落日升。
翌日。
晨钟响起时,怀陵王府的前院开始忙碌,庖房里升起袅袅炊烟,厨子把擀好的面皮放到蒸锅上,又去做葱煎羊肉糜。
萧总管站在庖房门口催了两声,随后穿过回廊走到主堂屋。
赫连洲已经洗漱完,穿好锦袍。
乌力罕正向他汇报城外灾民的情况,赫连洲听得眉头紧锁,思忖道“让纳雷上书朝廷,提议在渡马洲以西的青鹘山一带设置安民点,将流离失所的灾民迁移过去,那里有一片草场,受风沙影响小些,便于种植作物。”
“是。”
萧总管走过来问“王爷,早膳已经备好,要不要把小殿下叫起来一起吃”
赫连洲整理衣襟的手微微停顿,“不用。”
“那好,小殿下那一份等他醒了再做。”
乌力罕忍不住抱怨“成了当家主母还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北境享福的”
萧总管问“乌将军觉得本该是如何”
“败军之主,自然是来受苦的”
“将军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北境是什么苦寒之地,咱们北境不比祁国好吗”
“你”
乌力罕最是口拙,讨不了嘴皮子上的便宜,气得横眉竖眼“老萧你这个叛徒,公主才来几天,你就向着她了”
萧总管笑了笑,“老奴知道将军心里有怨气,但全撒在王妃身上,也是不对的。”
乌力罕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怨气难解,“我瞧着祁国女子那矫情作态就讨厌,成天哭哭啼啼的,还总是缠着王爷”
“乌力罕。”
赫连洲突然开口。
乌力罕吓得一激灵,直挺挺地站好。
“到此为止。”
赫连洲扣上蹀躞带,语气虽然平静,却一锤定音,再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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