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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远靠房子的另外一头,不过我认得路。
夏夜的皎洁月光,零零落落地洒进过道的窗户,使我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她的房间。
一股樟脑味和烧焦的醋味,提醒我已走近了热病病房。
我快步走过门前,生怕通宵值班的护士会听到我。
我担心被人发现赶回房去。
我必须看到海伦——必须在她死去之前拥抱她一下,我必须最后亲吻她一下,同她交换最后一句话。
我下了楼梯,走过了楼底下的一段路,终于毫无声响地开了和关了两道门,到了另一排楼梯,拾级而上,正对面便是坦普尔小姐的房间。
一星灯光从锁孔里和门底下透出来,四周万籁俱寂。
我走近一看,只见门虚掩着,也许是要让闷人的病室进去一点新鲜空气。
我生性讨厌犹犹豫豫,而且当时急不可耐,十分冲动——全身心都因极度痛苦而震颤起来。
我推开门,探进头去,目光搜索着海伦,担心遇见死亡。
紧靠坦普尔小姐的床铺,被白色的帷幔遮去了一半的是一张小床。
我看到了被子底下身子的轮廓,但脸部被帷幔遮住了。
那位在花园里同我讲过话的护士,坐在一把安乐椅上,睡着了。
一支灯芯未剪的蜡烛幽幽地在桌子上燃着,却不见坦普尔小姐。
我后来知道,她已被叫到热病病室,看望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
我往前走去,随后在小床旁边停了下来,我的手伸向帷幔,但我宁愿在拉动之前开口说一下,我仍然畏缩不前,唯恐看到一具尸体。
“海伦!”
我轻声耳语道,“你醒着吗?”
她动弹了一下,自己拉开帷幔,我看到了她的脸,苍白、憔悴,却十分镇静。
她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于是我的恐惧心理顿时消失了。
“真是你吗,简?”
她以独特的柔和语调问。
“啊!”
我想,“她不会死,她们搞错了,要是她活不了啦,她的言语和神色不会那么镇定自若。”
我上了她的小床,吻了她一下。
她的额头冰冷,脸颊也冰冷,而且还很消瘦,她的手和手腕也都冰冷,只有她那微笑依旧。
“你为什么到这儿来,简?已经过了十一点啦,几分钟前我听见敲的。”
“我来看你,海伦。
我听说你病得很重,我不同你说句话就睡不着。”
“那你是来同我告别的了,也许你来得正是时候。”
“你上那儿去吗,海伦?你要回家是不是?”
“是的,回到我永久的——我最后的家。”
“不,不,海伦。”
我顿住了,心里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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