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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郊外的殡仪馆。
天阴沉着脸,乌云堆积,但却未下雨。
殡仪馆三面环山,一面是通向城区的板油马路。
近来殡仪馆每日都很繁忙,每天锅炉不断烟火,唯独今天早上是个例外,只有两个逝去的女人,一个是寒香,另一个是个小姑娘。
系着孝带的寒梅去给姐姐办手继,排在前面的是个干瘦的老人,一双枯枝的老手抱着一个大大的遗像。
“大爷,(死的)是您的什么人呢?”
照片上是个漂亮的女孩,脸肉嘟嘟的。
“我女儿…”
他勉强的对寒香挤出一丝疲惫的微笑。
寒梅有些惊讶,老人看上去更像女孩的爷爷。
“噢,可惜了,看着不大?怎么去的?”
寒梅轻叹道。
“肺癌,十六岁…”
老人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然后,不再说话。
老人一个人来的,没有跟其它亲属,也没有给女儿办任何告别仪式,只是火化,然后静静地躲在角落里等着骨灰出炉…寒梅再看见他时,就只剩他的背影了,佝偻身体,抱着沉重的骨灰盒走出殡仪馆。
在选骨灰盒时,他选了那款最便宜的。
和癌症女孩儿不同,寒香的告别仪式很隆重,丈夫王路租下了最大的告别厅,还花大价钱雇佣阴阳先生,而且家属也很多,但寒梅认识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冲着王路去的,寒梅猜应该是姐夫单位的同事和朋友。
活人都是给活人面子,才去送别那个和自己无关的死人,寒梅反倒羡慕那位老人,简简单单的送别,把那份沉重而又深厚的情感埋藏在心底,寒梅打定主意,一会儿告别姐姐时,一定把痛埋在心里,决不哭。
然而,一看到水晶棺里的姐姐,她就绷不住了,山洪瀑发一样的泪水,倾刻间感染了周围的人,最终告别厅沉浸在有声的泪海中…
寒香的葬礼是豪华的,甚至有些奢侈,骨灰盒是最贵的,墓地也是最贵的,纸人花圈无数,就连家属的阵容也是很庞大的,有的人甚至是头一次见到王璐的妻子,寒梅在想,如果死的是王路,葬礼还会这么热闹吗?
再说寒香丈夫王璐,寒梅看得出他是很用心的去操办姐姐的伤事。
至于悲伤,姐夫王路好像少了那么一点点,寒梅想也许是男人的关系吧,男人吗,至少还要内敛一些的!
相比王路,寒梅觉得馨洋姐,就是姐姐的闺蜜,更加伤心,泪水始终没有断过,她是一个很注重外表的人,而今天,她却不顾形像,完全没有化妆,那悲伤的样子寒梅觉得超乎了她的想像,就像馨洋失去的不是朋友而是最爱的亲人。
中午时分,葬礼基本结束,众人来到了市里最大的馆子玉满香吃饭,玉满香市里数一数二的大馆子,凡是有点钱的人,红白事都喜欢在这里办,因为这里有名,很贵、所请客的人很有面子。
寒梅没想到能在这里吃席,她问王路多钱一桌?王璐只是笑了笑说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送你姐走好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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