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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陆雅琴病倒了。
这个消息来得很突然。
明笙清早醒来,浑浑噩噩地接到医院的电话,恍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陆雅琴的恶性肿瘤已经扩散,这一次的昏迷凶险万分,幸好抢救了过来,但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医生和明笙面谈,建议给陆雅琴做一个新型的放射治疗。
“这种疗法刚从国外引进,临床操作上还不是特别成熟,可能会有副作用。
但是以陆女士现在的情况,保守治疗和激进疗法就像定时炸弹的两根线,无论剪下哪一条,都可能送命。
具体怎么选择,我们完全尊重家属的意愿。”
医生履行完告知义务,礼貌地请下一位病人进科室。
明笙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主治医师脸上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职业表情。
很自然,带着对这个世界生死规则的习以为常与冷眼相待。
她觉得自己脸上也许也是这样的表情。
没有哀恸,也没有像走投无路的病人家属那样,苦苦哀求医生一定要救救亲人。
那个医生还因此而多看了她一眼,也许是觉得她冷情,心里已经对这个病人的命运感到不乐观。
一出门,江淮易风尘仆仆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走廊。
他好像走错了一间科室,从隔壁出来,正撞见她,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你在这儿。”
他呼吸急促,对她安抚性地笑了下,“你姑姑没事吧?”
“医生说不出意外,今天就会醒。”
江淮易释然地长舒一口气,举起手里的袋子:“吃饭了吗?”
她摇头。
两人坐在住院部的走廊里,一起分享一碗馄饨。
走廊的窗户开着,洗旧的蓝色窗帘微微拂动。
江淮易靠在一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下摆上印着一只巨大的蓝色飞蛾。
狰狞而风骚。
明笙觉得他随时都会飞出去。
江淮易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发问:“这两天要在医院陪床吗?”
“也许吧。
看她恢复得怎么样。”
“要是恢复得好呢?”
“那就回去住。
少陪几天。”
江淮易微微蹙眉:“也就是说,今天和明天一定都耗在这里了?”
明笙静静地吃下最后一个馄饨,说:“嗯。”
他看向窗外。
两人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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