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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皮锣（第2页）

她蜷缩在瓮底，看着瓮壁渗出的尸蜡逐渐包裹魂体。

守墓人用朱砂在瓮身画的镇魂符正在消融，每褪去一道，灰三姑的磨牙声便近一分。

当寅时的露水滴落瓮口时，她突然听见哥哥的呼唤——那声音竟来自自己破碎的魂核深处。

"

铛——"

人皮锣的闷响震得陶瓮开裂。

陈芊芊从裂缝窥见守墓人正敲击着张完整的人皮，那张皮的面容赫然是自己登山坠崖前的模样。

锣槌是用陈默的脊椎骨制成，每次敲击都带出青色的魂火。

"

阴墟开！

"

守墓人将陶瓮掷向五仙碑。

陈芊芊在翻滚中看见废墟上空浮现倒悬的客栈，每扇窗户都伸出腐烂的手。

当陶瓮撞碎在碑面时，她的残魂被气浪冲进阴墟，跌坐在前台的太师椅上。

柜台后的黄铜镜映出两个陈芊芊：左侧是浑身尸斑的坠崖惨状，右侧是魂体纯净的生前模样。

当她想触摸镜面时，灰三姑的声音从房梁垂下："

好侄女，帮姑奶奶补全这身新皮。

"

整面镜子突然软化，变成粘稠的尸膜裹住陈芊芊。

她在窒息中看见阴墟的真相——这里所有物件都是阳间倒影，活人气息会催生对应的邪影。

前台登记簿自动翻开，泛黄的纸页显现出所有住客的死亡画面。

"

找到你了。

"

灰三姑的新皮从天花板垂落。

这具躯体完美复刻了陈芊芊的容貌，唯有瞳孔是跳动的鼠眼。

她指尖弹出的肠线缠住陈芊芊的脚踝，拖向地窖方向。

陈芊芊的魂核突然迸发青光，那是哥哥用焚髓香刻入的保命咒。

肠线灼断的瞬间，她撞破菱花窗跃入天井。

倒悬的阴墟天井里，那口本应枯竭的古井正在喷涌血髓脉，井沿趴着上百个正在融化的"

陈芊芊"

邪影。

灰三姑的利爪撕开后背，陈芊芊的魂血溅在井绳上。

血珠触地化作青面阴兵，与追来的邪影厮杀。

她趁机爬上钟楼，看见守墓人正在阳间废墟敲击人皮锣，每声锣响都让阴墟出现裂痕。

"

铛——！

"

第七声锣响震碎钟楼玻璃。

陈芊芊坠落时抓住青铜钟舌，看见上面刻着《骨笺谶》的残篇："

至亲啖血肉，轮回方可破"

。

钟舌突然化作陈默的残魂，将她推向东厢房的暗道。

暗室里摆着七口陶瓮，每口都封存着陈芊芊的魂片。

灰三姑的邪影撞破门板，鼠尾扫碎陶瓮吞食魂片。

陈芊芊在魂飞魄散前扑向最后那口陶瓮，任由灰三姑的利齿刺穿魂体——她终于摸到瓮底的犀角梳。

梳齿刺入灰三姑的喉咙时，阴墟突然地动山摇。

陈芊芊的残魂与阳间人皮锣产生共鸣，守墓人敲击的每声锣响都化作利刃劈在灰三姑的命线上。

当最后一道命线崩断时，灰三姑的完美人皮突然鼓胀，钻出万千食魂蛞蝓。

"

进血髓脉！

"

守墓人的吼声穿透阴阳。

陈芊芊抱着犀角梳跃入古井，在腥臭的血浆里下潜。

那些历代陈家人的记忆碎片正在重组，拼凑出灰三姑被初代萨满镇压的真相——她本是陈家收养的弃婴，却在五仙祭上被炼成活桩。

血髓脉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

陈芊芊的魂体突然被吸入青铜棺，棺内刻着《骨笺谶》全文："

至亲相食，五仙共殁"

。

当灰三姑的利爪穿透棺盖时，陈芊芊毫不犹豫地咬向自己的魂核。

魂核碎裂的瞬间，阴墟与阳间同时爆出青光。

守墓人的人皮锣炸成碎片，灰三姑在晨光中发出最后哀嚎。

陈芊芊消散前看见五仙碑渗出鲜血，碑文被重新篆刻成"

陈氏芊芊镇此"

。

正午时分，驴友在废墟发现个陶瓮，内有两枚纠缠的齿骨。

而在山神庙的地宫，守墓人将犀角梳埋进初代萨满的骨灰坛，坛底依稀传来陈芊芊哼唱的童谣。

五盏灯笼在无人处悄然亮起，照着墙根新生的肉灵芝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