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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澜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手中的血玉,又抬头看看皇帝。
“既然是你姑姑给你的,你便收下吧。”
皇帝轻抚他的头,遥遥望向西南,“阿庄,过不了多久,姑父也该送你回去了。”
大洛朝如今有了储君,朝廷上下便显得其乐融融许多。
自然还有一些书呆子、一根筋的史官孜孜不倦的上书,要求皇帝弄清储君生母的身份,不过皇帝因为心情甚好,恍若未见,他们自觉没趣,便也渐渐淡忘了。
同韩东澜一样,帝国赫赫有名的大儒被招至东宫,为储君授课;而大景云和连秀等数名立下卓绝战功的将军们,则开始教给储君军事谋略。
皇帝心中爱极了这独子,终不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是每日间必和他及韩东澜一道用膳,用膳后也不过淡淡的询问孩子们功课的进度。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阿恒各种课业进展极快,皇帝一直细细观察他的性子。
这孩子每日勤快背书,又要操练基本的军法,间隙也缠着表兄玩闹一会儿,竟没有丝毫抑郁或不快。
所有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只是好几次晚上,皇帝起身去看他睡得是否安稳,阿恒口中嘟囔的却是“娘亲”
。
皇帝心下微微一酸,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未想他竟醒了。
迷迷糊糊看了皇帝一眼,阿恒轻声喊了句“阿爹”
。
“这些天,会不会觉得阿爹待你太严厉了?”
皇帝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额角。
“不会啊。
娘亲自小都这样对我呢。”
阿恒蹬了蹬腿,“可我不怕娘亲,我知道她心里可疼我呢。”
“你娘亲自小这样对你?”
“有时比阿爹还凶……”
阿恒翻了身,又睡去了。
皇帝却靠在孩子的床边,心中五味杂陈。
所谓严父慈母,他自然是见过维桑以前惯着阿庄的样子……直到世事大变,她意识到阿庄总有一日必得独当一面,才渐渐对他严厉起来。
可是如今对这唯一的儿子,维桑竟也能狠下心……可见她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迟早要将他送回到自己身边。
“可你自己呢?”
皇帝揉了揉额角,苦笑着站起来,负手在身后,望向窗外。
花窗外的白梅早已结下数串花蕾,淡淡幽香飘来,他忽然想到,这一生,看似是他君临天下,可原来,是她事事走在他之前,甚至从不给他回旋的余地。
“韩维桑……”
他喃喃道,“你真的就这样把儿子扔给我,再不出现了么?”
永维五年的上元节,帝国已经经过了五年的休养生息,轻徭薄赋,民力得到极大缓解;而匈奴经此一战,冒曼可汗在出关后病逝,部族内部四分五裂,再也无力在边界挑起战争。
左屠耆王冒顿被在内斗中被族人所杀,因新任可汗欲要和洛朝修好,将周景华送回了洛朝。
只是在回国途中,周景华因忧思过重,暴毙而亡,倒是省了一番被千刀万剐的痛楚。
边界安宁,四海升平。
皇城外的朱雀大道,宽敞本可以容十二匹马并肩疾驰,此刻却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皇帝敕令,取消这一晚宵禁,小贩们在大道两边便摆起小摊,贩卖各式首饰、面具或是吃食,有些精巧的玩意儿甚至来不远千里来自关外,写着灯谜的灯笼一连串地展开,滟滟地将人们的脸颊衬得容色温暖。
“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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