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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轻轻点头。
男人喉咙传出哽咽声,拳头一下一下狠砸着地面,“作孽啊,作孽啊!
咋把通知书撕了啊”
他当初是接受过教育的,不然也不能当老师。
当初一个县市老师来源也就几个渠道,一是通过招考,当场录取,当场分配,二来是师范毕业,三来就是教育科从其他部门抽调一部分人员,培训后任教的,四来也就是招收一些认识几个字,当个民办教师资格的。
这张成文可是通过招考,直接录取过的,国办老师啊。
就算是受到过迫害,他也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把人通知书撕了,这无异于把人的生路给断了啊!
唐晚看他哭着哭着,快把肺给咳出来的样子,心底不忍,蹲下身子拍着他的后背,“只要房顶还留着一片瓦,咱们就有一个家,只要你还没死,我就有爹,你不要了我一次,还想再不要我第二次?”
回答她的是更深的延绵不绝的哭声。
等他哭够了,唐晚才利索的把人扶起来,顺着记忆把抹布似得毛巾打湿,把他脸给擦干净,找出两只看不清模样的鞋子给他穿上,带着人往外走。
“去干什么?”
张文才这才回过神。
“看病”
“我不去,我不去!”
他以为女儿是要去带着他跟唐家人算账,所以才出门,却没想到是去给他看病。
他这病活不了,有那点钱,他想攒着给孩子当嫁妆。
“你不去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碰书本了”
她知道有啥法子来治他。
果然,张文才妥协了。
唐晚找了个驴车,给了人两毛钱让他赶着车往镇上走。
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院是矿上的职工医院,本厂职工极其家属只要有条子,就能免费看病,没条子的,不属于本厂职工的,只能自费了。
她把人送进去,带着人抽了血,至于那些人嫌弃的模样,她选择自动忽视。
张文才颤颤巍巍的避开人,从他那件看不出颜色的衣裳里掏出几张钱,哆哆嗦嗦的要给她。
唐晚推开了他的手,心想,这父女俩倒是一个习惯,都习惯把钱贴身藏在身上。
“放心,我身上有点钱,足够看病用的了”
好在她前些时候挣了点钱,不然,这会想用钱的时候,那才叫头疼。
这医院办事效率极其低,等结果出来后,差不多已经到了晚上了。
不过,好在结果出来了,不是肺痨,只是有些严重的炎症,外加营养不良。
唐晚觉得,这老天爷终于是在冥冥中,眷顾了她一回。
晚上回去也没车,张文才又不停的咳嗽,搅活的小护士们一个又一个的白眼飞来,加上大夫说他这病情不能继续拖着了,得住院。
张文才哪里有钱住院?吓得摆着双手,死活不在这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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