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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话间,刘承宗已经追到几名衙役撵到了街对面,周遭百姓突闻大乱跑得满地都是。
说来也有趣,居然还有人斜刺里跑出来帮他抱住衙役。
“恩公快跑!”
跑他妈啥呀?
顾不得分辨是谁,刘承宗上前先给衙役补上一刀。
这才认出,竟是几个月前得他些许救济的无名老兵。
“你要给人推一辈子车?握不得弓还能拿刀,跟我走!”
刘承宗也不等他回答,抬脚踢过去柄衙役的腰刀,转头越过打成一团的人群,奔进县衙。
老兵被溅了满面血,垂头看缺了拇指的左手半晌,咬牙提起地上的刀,追着刘承宗进了县衙。
县衙里,户房书办张攀听到大乱,从户房跑出,正撞上蔡钟磐在衙门前把典史击毙。
还未咽下吃惊,刘承宗已提刀跃进衙门。
张攀连忙叫道:“承宗?你疯了,这是县衙!”
“张书办,没你们的事,都回屋。”
刘承宗扬刀指向六房,把一个个书办胥吏逼回房中。
只剩张攀仗着熟识,出言劝道:“有什么不好商量非要如此,你早说我帮你把老四爷放出来。
你现在跑还来得及,再晚出不了城,你们再勇猛,难道还打得过延安卫?”
刘承宗摇头笑道:“早干嘛去了,顺民刘承宗谁都不敢打,可你看我今天还顺么?什么狗官,真当一身官服能护得了他?”
说罢,老兵先冲进门里,随后高显也提着双刀进来。
刘承宗朝高显使了个眼色:“制住县官。”
高显血染衣裳,领命提刀直奔县衙正堂。
蔡钟磐正要去西衙,却有狱卒死死顶住院门,不让他进去,只得气呼呼地退到一旁给手铳装弹药。
刘承宗没去推门,看见门缝后人影闪动,起手把短刀沿门缝捅进去。
就听门后一声惨叫。
他再退开两步,返身一脚揣断了门栓,提刀斧冲进西衙。
余下狱卒看他这样哪敢阻拦,纷纷四散。
有人正待骑墙,被他一把薅住掀翻在地,本当被捉住必死吱哇乱叫,却听刘承宗拿刀顶住道:“开牢门,饶你一命。”
狱卒如蒙大赦,哐哐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哆哆嗦嗦拿了钥匙,引他往牢里去。
阴暗牢房里已经没有狱卒了。
几十个囚犯鼓噪大叫,还有人使劲想要破坏牢房木栅,就见杀得像个血葫芦般的刘承宗押狱卒进来,一时间都不敢说话,期待着看过来。
只有刘向禹面如死灰。
他有预感,从外面大乱心里就已经有预感了。
此时看儿子指挥狱卒把一间间牢房打开,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来句话。
直到牢房大开,他才把着刘承宗的胳膊道:“狮娃,大害了你啊!”
“大,这世道早晚有这一天,走。”
刘向禹也知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点头道:“对,要快快出城,走。”
一干囚犯各个拾起地上狱卒散落的锁链、棍棒,就连刘向禹都拖了条短棒握在手中。
众人随刘承宗鼓噪冲出西衙,正待杀出衙门,却见刘承宗停住脚步不走了。
“狮子,走啊,怎么了?”
刘承宗歪歪脖子,扬刀朝衙门大堂指道:“大,县衙老爷不让咱家过日子,我也不能让他活,都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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