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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这位夜华君认识不过两天,眼下他却能挽起袖子身姿潇洒地站在我家灶台前炒菜,还时不时嘱咐我一两句“柴多了,少放些”
或者“火小了,再添些柴”
之类。
恍然想起小糯米团子说他亲娘是东荒俊疾山上的一个凡人。
唔,大抵夜华君如今挥的这一手好铲子,是他那薄命跳下诛仙台的先夫人教的也说不定。
看他一只手汤勺一只手铲子舞得出神入化,我钦佩得不能自已,发自肺腑赞叹道:“这是先夫人教你的吧,先夫人委实好厨艺!”
他却愣了愣。
我方才想起,他那夫人早已魂飞魄散,现今这么提起来,岂不是揭人伤疤。
火苗子嗞嗞舔着锅底。
我咽了口唾沫,默默往灶膛里多添了把柴火。
夜华将菜盛起来,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淡然道:“她同你一般,只会在我做饭时生个火加个柴罢了。”
我讪讪的,不好接什么话。
他转过身又去盛汤,轻叹了一句:“也不知遇到我之前,在俊疾山那破地方是怎么活下来的。”
本是他自言自语,却便宜了我这双耳朵。
这声叹息低且沉缓,无端将人勾得伤感。
夜华做了三个菜一盆汤。
迷谷已收拾干净,我便招呼他坐下同吃。
夜华将糯米团子摇醒,又强灌了他许多东西。
小糯米团子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父君再要喂,再要喂阿离就变皮球了。”
夜华慢条斯理地继续喝方才那杯凉茶,道:“吃成个皮球倒好,回天宫时我也无须带着你腾云,只需将你团起来滚上一滚,许就滚进你的庆云殿了。”
小糯米团子立刻伏到我的膝头假哭:“呜呜呜呜呜,父君是坏人。”
夜华放下茶杯,拿起一个碗来从汤盆里盛鱼汤,似笑非笑与糯米团子道:“如今你倒找了一座好靠山。”
然后将满碗的鱼汤推到我面前,柔声道:“来,浅浅,你要多补一补。”
迷谷一口饭呛住咳个没完。
我双眼泛红将糯米团子从膝头上扶起,微笑地端起面前那碗汤,道:“乖乖,再来喝一碗。”
夜华的手艺很不错,虽不待见那道鱼汤。
其他三个菜,我吃得倒挺愉快。
午饭用得舒坦,连带心情也开阔不少。
是以夜华要我在狐狸洞帮他辟出个书房来处理公文,我应得十分痛快,将三哥以往住的邻湖的厢房拾掇拾掇就给他了。
我原以为夜华此番是来找我算账,没想到半月下来,东海水晶宫的事,他却提也没提。
每日大早,名唤伽昀的一个小仙便来敲门,拿走夜华日前处理好的公文,再带来些待批的新公文。
据说伽昀是夜华案前司墨的文官,做事情很尽职尽责。
起初我还每日踢踏着鞋子去给伽昀仙官开门,次数多了,这小仙官不好意思,我便再不关狐狸洞,只在洞口设了个禁制,教了伽昀小仙过禁之法,这才重得安眠。
夜华大多时关在新辟出的书房中处理公文。
早上将我拉出去散一散步,傍晚用过晚饭再拉我去散一回。
夜里时不时还会找我去书房同他下一两局棋。
我哈欠连天被他烦得没奈何,有几次下到一半便伏在案上睡着了。
他却也不来提醒提醒,干脆一同和衣趴在棋案上就这么睡了。
想那伽昀仙官来取公文,看到这副情景,定免不了生些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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