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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做买卖能攒下这么大家业?”
摊主过来收拾碗筷,抬头瞅了眼对面布庄,压低声音说了句,“徐老板买卖做的大着咧,江那边的织造局都跟徐老板有生意上的来往。”
“织造局?”
赵安心中有了点眉目,难怪徐有寿这么横不把县令放在眼里,原来是攀上了织造局这门高枝。
织造局就是内务府的营生,主事的名曰织造,实为皇帝的亲信和耳目,康熙年间的江南织造曹寅就是清廷派在江南的大特务。
这会是乾隆朝,织造局应该没康熙朝那么强势,不过唬一唬地方的小县令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转而又是疑惑,徐有寿的背景季师爷那边不可能不清楚,如果清楚的话为何还要招惹此人呢。
带着不解,赵安回到县衙将事说了,不仅说了徐有寿这个行头拒绝和衙门合作,也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给说了。
“那个徐有寿跟江南织造局有往来?”
季师爷对此事真不知情,他随县令丁承恩到甘泉县也不过一年多时间,很多事情没摸清。
心下顿觉棘手,然收取布坊检验费的主意是他出的,怎么也不可能半途而废,真要停了此事,县尊那里怎么看他?
思来想去便带着赵安去后衙找了丁县令,由赵安将事情再次说了。
未想丁县令听后却是不以为然道:“织造局有什么好怕的,这里是本县的地盘,本县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织造局要敢干涉本县之事,本县就上报到省里告他一个干扰地方的罪名!”
听的赵安一愣一愣的:县尊大人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特务的可怕?
其实事情远没他想的那么复杂,织造局从前是威风,走出来有牌面,可经雍正、乾隆两朝对曹家的连续打击,搞的如今的织造局早就落魄成一个纯营利性官方商业“组织”
,如此地方官们哪里还忌惮它。
“那个姓徐的太过狂妄,真当本县没脾气不成,烦劳先生拿本县的牌子去班房调些人手把姓徐的布庄、作坊先给我封了,”
县令丁承恩是真的恼怒,徐有寿说要他们行会交钱得府里发话,什么意思?
难道他这个县令在这帮奸商眼中就是个屁不成!
又是涉及几万两的大交易,怎么着也得杀几个猴给鸡看看。
别说是织造局的关系,就是府里有关系,他丁承恩都不怕。
说罢,气性犹未消去,又恨声道:“对了,让班房叫那孙老四喊上批人到姓徐的家闹一闹,本县倒要看看他姓徐的眼里究竟有没有本县!”
见县尊动了真怒,季师爷自是赶紧应下,犹豫了下问道:“若徐家有人反抗怎么办?”
“反抗?只管将那胆敢抗命的绑回衙门,姓徐的要是跑了就把他爹娘老婆孩子押回来,要是还敢不交钱,就给我放火烧他家一两间屋子让姓徐的晓得本县厉害。”
就跟菜市场买菜般,县令大人轻飘飘几句便把事给定了。
之后想到什么,又特意多说了句:“不过注意了,放火前先进屋看看有没有小孩睡觉或大件家具,若有就先搬出来。”
“那好,学生这就去办!”
有县尊撑腰,季伯昌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当下就要去调人,此时一直没开口的赵安却说话了,只见其上前一步欠身道:
“禀县尊,学生以为如此做法有些欠妥,一来对县尊名声不利;二来若有人借机煽动作坊主们闹事,于县尊这里也是麻烦...因此学生觉得与其施之以威不如诱之以利,不使事态扩大同时又能为县里收上钱来,岂不两全齐美?”
“与其施之以威不如诱之以利?”
丁县令同季师爷都被赵安这个说法吸引,前者不解看向赵安:“什么意思?仔细说与本县听。”
“回县尊,本县大小制布坊有二百余家,外地客商来购布,每家都说自家布好,却也没个公正的说法,所以学生认为不如以衙门名义组织各家布坊评选,布匹质量确是好的就由县里颁给他一块名优产品的牌匾,又或给他家颁一块驰名商标的匾额。”
说到这,怕县令大人无法会懂自己的意思,赵安又特意解释了一句:“两种称号自是价高者得,名优五千两一块,驰名一万两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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