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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玉佩在林默掌心发烫,两条玉鱼的眼珠正渗出黑血。
祠堂外的月光忽然蒙上青翳,满地纸灰无风自旋,拼成个残缺的八卦阵——乾位与坤位处,赫然是小翠与春桃的生辰八字。
"
快走!
"
新娘的红盖头被阴风掀起,露出小翠半张腐烂的脸,"
王瘸子的怨气要凝煞了......"
林默的铜镜突然映出骇人画面:井底漂浮的胎盘肉膜正在增生,每块肉瘤上都嵌着颗头颅——赵铁匠、刘寡妇、昨夜抬棺的村民......他们的眼窝里钻出芦苇管,正将黑水注入祠堂地缝。
乱葬岗的墓碑集体转向。
林默拽着小翠狂奔时,那些碑文在月光下淌出血泪,亡者的名字正被改写。
春桃的墓碑突然裂开,爬出个浑身沾满纸灰的侏儒,脖颈上顶着王瘸子的头颅。
"
林家小子......"
侏儒的胸腔裂开,喷出沾满符咒的纸钱,"
你逃不出自己的命盘......"
林默甩出铜镜碎片,削掉侏儒半张脸皮。
露出的颅骨上刻着北斗七星,缺失的两颗辅星位置,正对应双鱼玉佩的鱼眼。
小翠突然惨叫——她的嫁衣下摆钻出无数芦苇根,正把她的双腿钉入土中。
"
砍断我的腿!
"
小翠的指甲掐进林默手臂,"
这些是当年扎纸人的篾条......"
镰刀斩落时,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泡发的纸浆。
小翠的残躯突然轻如薄纸,被阴风卷向祠堂方向。
林默追着纸人跑出百步,却发现又回到春桃的墓碑前——那滩纸浆正在重组人形。
鬼火凝成的路标在头顶盘旋。
林默扯开衣襟,后颈的转生符已蔓延到心口,符纹与玉佩上的鱼鳞纹渐渐重合。
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眼皮上,终于看清真相:整片乱葬岗的坟茔都在移动,每个墓碑都是王瘸子纸傀的化身。
"
走坤位!
"
祖母的残音在耳畔炸响。
林默扑向西南方的老槐树,树洞里突然伸出双青黑的手——是赵三爷的守墓尸!
腐尸掌心托着个陶罐,罐中泡着七枚沾满脑浆的棺材钉。
槐树皮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命符。
林默认出这些黄符的笔迹属于祖母,每张符纸背面都写着夭折孩童的名字。
当他把棺材钉按北斗形状插入树干时,树根处轰然塌陷,露出条通往古井的密道。
井水的腥臭味裹着硫磺气息。
林默坠入密道的瞬间,听见头顶传来纸轿落地的声响。
八个纸人傧相正在井口围成圈,手中的白灯笼映出轿帘上的血手印——正是林默自己的掌纹。
"
你本就是阴婚的新郎......"
王瘸子的声音从每个纸人嘴里传出,"
二十年前就该躺进水晶棺......"
林默的铜镜突然映出双重幻象:自己在井底与鬼胎脐带相连,而密道尽头的水晶棺中,赫然躺着穿喜服的另一个"
林默"
。
当他摸向怀中玉佩时,发现两条玉鱼已经游进掌心,在转生符的纹路里啃噬。
剧痛中,林默撞开棺盖。
棺中尸体的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祖母的面容。
老人心口的七根桃木钉突然飞出,将追来的纸人傧相钉在井壁。
小翠的残魂从玉佩里飘出,化作萤火照亮井底岩壁——那里用血画着完整的北斗九星图,缺失的两颗"
辅星"
位置,正好嵌着双鱼玉佩。
"
吞下玉鱼!
"
祖母的遗物匣在怀中炸开,那截焦黑的脐带缠住林默手腕,"
这是你娘用命换的......"
玉鱼入喉的刹那,井水倒卷成漩涡。
林默看见二十年前的暴雨夜,母亲将双生子之一抛入井中,另一个婴儿的脐带缠着半块玉佩——正是此刻在他血管里游动的玉鱼。
鬼打墙的迷雾突然消散,晨光刺破云层时,他浑身是血地爬出枯井,手中攥着块刻有"
混沌"
二字的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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