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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齐洪之前天天在她耳边抱怨的那样,他的行踪对太子殿下来说总是单方面透明的,活生生成了安插在齐阁老身边的探子。
“依盼儿姑娘所言,莲心在落水之后曾被人救起过,听她的描述,那人应当就是夏荷。”
阮桑枝叹了口气,有时候人心还真比鬼怪更狠。
笨蛋水鬼看见莫名其妙掉下来个姑娘,都好心将她托到了岸上,倒是胸腔里跳动着鲜活心脏的人,竟然如此残忍的要了莲心的性命。
她问道:“如果莲心认出夏荷,会将秘密说出去吗?”
“会的。”
想起那个姑娘,祝秋月眉眼中难得露出一丝温柔:“她才是真正的傻子,被人欺负了也不开口,生怕给人添了麻烦。”
“不过是沾了点同乡情谊,便以为自己真是太后的亲信,不能给丢了太后的脸,还说自己来京城是要找什么小小姐。”
同乡、京城、小小姐。
阮桑枝呼吸一滞,试探性的问:“莲心原来叫什么?”
祝秋月不明所以:“好像是……莫小芸,不过家中没什么人了,她兄长还跟着陛下上过战场呢。”
“那她的兄长——”
“失踪了。”
祝秋月叹了口气:“太后给她取的这个名字倒是贴切,这姑娘是真苦。”
半晌没听见动静,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阮桑枝情况不对,略一思索,便有些迟疑的开口:“太后和莲心都是凤州人,听说太子妃您也在西北待过,莫非莲心要寻的那个……就是您?”
阮桑枝没应声,她脑中闪过一幕幕平淡却温馨的画面,早些年的凤州并不算安稳,只有在别院小住的时候,才有如暂避桃源,能得几分喘息。
小芸的祖父是爹的书童,儿子儿媳皆死于灭门惨案,还好孙儿莫霆和孙女莫小芸侥幸活了下来,爷孙三人同萧洪山一直枯守着孟家别院,等到自己回去了才热闹起来。
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忽勒不除,这些话她就依然无法对祝秋月讲。
“太子妃冷静些,莫要伤了手。”
随着丝丝入心的嗓音,祝秋月缓缓掰开阮桑枝扣在石桌边沿的指尖。
“凭太子妃的本事,想见小芸……应当并非毫无办法?”
她改口倒是挺快。
阮桑枝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关心则乱了,她唤出此前从苏雪霏烧的那堆纸钱中薅出来的因果线,一端缠着自己食指,另一端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无止境似的向前延伸。
“秋月祝太子妃得偿所愿。”
……
天边泛起鱼肚白。
心口阵阵闷痛,阮桑枝麻木的顺着丝线指引的方向前进。
她一遍又一遍的责问自己,若当初善心大发、多管闲事,或许小芸就不会遭受那样的折磨,更不会凄惨的死去。
爹娘死在了灭门惨案,祖父死在了去年的除夕血夜,为什么就连小芸也是这样的结局!
连天风雪也消不灭阮桑枝心中的悔恨和怒火,丝线的光芒越来越弱,即将消散了,而她抬头看了眼牌匾。
景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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