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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纹丝不动,他看着黑板,上面画着很多个圆和很多条线。
他没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面孔,低下头,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一样只有十来岁。
“诺亚!”
讲台上的人抬高了声音,“站起来!”
诺亚嗤笑起来。
离开了刚才那个任人摆布的糟糕环境,从方才的侮辱中脱离出来,诺亚已经恢复了镇定。
他冷漠地看着讲台,说:“这次又是什么把戏?”
“你就这么和老师说话?”
老师皱眉道。
诺亚并不回答,他只是轻蔑地笑了。
仅此而已吗,安娜?他想,难道你认为这种玩笑,就能动摇我的自我认知?如果我不配合,你又能怎么样?
他沉着地站在原地,把讲台上那个人的叫嚷当成耳边风,老师怒气冲冲的表情和同学们崇拜的目光倒让他找回了几分在愚民中侃侃而谈、在敌人面前慷慨激昂的感觉来……好吧,虽然这场面有点小,但谁说不能改呢。
诺亚正待将这将这小儿科的场景转换为他所熟悉的众星拱月,忽然觉得身上一轻,自己双脚离地了。
不,他没有浮起来,浮在天空中与这种胳膊往上升、身体往下沉的感觉完全不同。
讲台上的老师走了下来,走到身边才能鲜明地感觉到体型差:他的胳膊有诺亚大腿那么粗,比起老师更像体育健将,拎个十来岁的小年轻不费吹灰之力。
这庞大的老师扭着诺亚的胳膊,拔萝卜一样啪地把他从座位上拔了起来,拎小鸡似的一路走过走廊。
……咦?
他们走到门边时下课铃已经响了,教室里的学生纷纷走了出来,在走廊边探出一颗颗脑袋,兴奋地指指点点。
诺亚不挣扎(太掉份儿),也不配合(配合这种蝼蚁?),于是他的两只脚挂到了地上,像只被拿着头的拖把。
被拖了两步诺亚就觉得不太妙,然而拖着他的人全然没有停下等他站好的意思,他就这样在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一路拖过了走廊,活似条被抓着尾巴的死蛇。
诺亚在走廊里诅咒了三十次看到这一幕的人悲惨地死去,另外三十次用来诅咒拖着自己的蝼蚁,其中包含着诸多酷刑,无比要那只蝼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比漫长的拖行后,他被扔进一间房间,那该死的、冒犯未来神灵的人类对他吠叫了片刻,关上门离开了。
然而这不是结束。
诺亚没完成他的第三十一次诅咒,房间里的人围了上来。
都是一群脏兮兮的小屁孩,还有人伸出肮脏的手(指甲里黑不溜秋,看上去还被啃过),想要来碰诺亚。
诺亚此时心情恶劣,毫无装出平易近人的心情。
他一把打开了伸向自己的手,拍着衣服站了起来。
“你居然打人!”
被打开的人愤怒地控诉道,“本以为你是同伴,但其实只是肮脏的大人的同谋吗!”
“他肯定是老师的走狗,想要装成我们的样子混入我们当中。”
另一个人说,他抱着胳膊靠在教室的一面墙上,身体摆出一个很别扭的姿势,眉头深沉地皱着。
“你们?”
诺亚问。
“我们,暗之堕天使集团。”
刚才伸手的人吸了吸鼻涕,大概想帅气地抹一把鼻子,却让把流出的鼻涕拉了老长,场面十分恶心。
诺亚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我,堕落智天使汤姆!”
鼻涕学生托着眼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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