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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允禵面色苍白,于是上前扶住他,隐约间闻到他身上传来酒气。
“你喝酒了?”
允禵摇头,强笑了一下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似没注意到她是深夜等候在此,便轻推开她,进了里间暖阁,关上房门。
留下福晋一人伫立原地。
允禵掩上房门后将背依*在门上,不知是一路跑得太疾,还是酒的缘故,感觉身子轻飘飘的,连神智都有些模糊了。
半响,也不点灯,他摸黑走去,躺上了床榻,眼睁睁地望着帐顶,沉淀下去的绝望、羞辱、伤心、懊悔等等情绪又齐齐涌上心头。
黑暗中往事一幕幕重闪眼帘,美好记忆不过是瞬间。
只是长长十多年岁月,他已用尽生命中所有力气,爱恨痴狂到头来难道终是要化成灰,随风而去?不甘啊!
一切可还有转圜馀地?!
风雪簌簌,扑拍窗棂。
允禵躺在黑暗中聆听着声响,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他觉得冷得厉害,便伸手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冷,还是冷得厉害。
明日,待明日太阳升起时可会暖些?迷迷糊糊中,他昏昏入睡。
静夜中,福晋推门而入。
允禵双目紧阖,唇瓣摩擦,苦恼地言语着:“有什么了不起,你走开,我不要再见到你。
我要忘了你,忘了你……怎么你又回来了?不,不,你怎么会来,一定是做梦。”
福晋双唇陡地抿紧,那闷痛的气息再度充斥胸臆间,教她找不到出处宣泄。
“宛琬,宛琬……我是在做梦,一定是,你走吧,别再来我梦里,别再折磨我……”
他双眼紧闭,眉间有着浓浓皱痕。
听到他近乎恳求的哀唤,她心口悸痛,脚下踉跄,伸手扶墙。
“宛琬,你不要走,不要走,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眉宇渐渐舒缓,如沐春风般轻柔喃语,“琬,琬……”
福晋神思恍惚地走出寝室,候在外边的嬷嬷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没事,爷房里也不让人跟着,我瞧一眼也就放心了。”
福晋微笑着。
一行人跨进后院供门,福晋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望了望围墙外一角天空。
残月如勾,昼夜交界之时,冷得刺骨,她胸中那股抑郁的酸涩渐渐扩散开来。
“主子,夜风刺骨,还是回房吧。”
彩儿小声劝道。
福晋轻轻“嗯”
了声,转身朝里走去。
彩儿见她脸色煞是青白,也不知是冻着还是伤怀,自是不敢言语,小心伺候着她卸妆宽衣。
待福晋盥洗毕,上床歇下,彩儿放下绡帘,才欲移灯,便听见她隔帘轻问。
“彩儿,你说一个人做梦时老是喊另一个人的名字,这是为了啥?是爱那个人还是恨那个人?”
彩儿一愣,几疑是否幻听,迟钝了下才道:“要是他说时的表情不是咬牙切齿,那多半就是爱了。”
福晋面色一阵煞白,咬着嘴唇半响不语。
“原来那多半是爱。”
她阖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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