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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中惊蛰（第2页）

卯月初二，春雷始鸣，蛰虫惊觉，是为惊蛰。

是时，清源县大元山黑云压盖，风雨欲来，遮天蔽日。

几只野鸭匆忙堕入深林，乌云越积越深，天地间好似压成一道狭缝。

山脚下，低矮的农家院子里，李家五口早早收了干粮腊物，坐在屋檐下吹着凉风。

沉闷闷的天空，忽然降下一道凌厉的剑光，裁开了整片乌云，刹那间把天地照得雪亮。

“咚咚——”

，接着是一阵闷如皮锤般的震响，如同大地的心脏在起搏。

“哗啦——”

，紧接着大雨顷刻间覆盖方圆百里。

这一派狂风乱舞、周天飞扬如同鲲鹏振翅的景象，在数万年的大山里亘古反复。

惊蛰之后，万物复苏。

寒冷将从大地上褪去，勃然的生机四处发芽。

李家靠山吃山。

李敢和王氏靠着山脚下的十亩田，和猎山上的野物，硬是将两儿一女拉扯大。

“娘，这雨下忒大，爹咋还不回来？”

二儿子李淼刚成年，身材壮硕，语气焦急，“天黑了，下了雨，山里路不好走啊！”

屋前，瓢泼的大雨将门前的杏树打了一地的叶子，树叶飘落到水里，被雨滴打得上下沉浮，四处飘零。

“没事，爹是老猎户，难不住他。”

盯着波澜四起的水潭，饶是稍年长些，更加稳重的李鑫，面上也难掩几分担忧。

李鑫是儿女中的老大，个子最高，足有七尺，早年李家光景好时，曾送往镇子里念过几年私塾，有几分书生气。

王氏抱着刚被震雷吓哭的小女儿李安，怔怔地望着群山，她很清楚山里真正可怕的从来不是雨，“淼儿，过会儿等雨小了些，叫上你张魁叔，上山去找你爹。”

“轰——”

又是道巨大的雷光贯穿天际。

李鑫一直盯着远处群山，忽然感觉雷声似乎一直在西北方向炸响，仿佛就在附近某处。

细心观察之下，果然雷光虽不规律，但大多指向大元群山北面不远处，一处名为黑山岭的低矮山丘。

“黑山岭有异象！”

李淼惊叫道。

李鑫想起古书上说，“卯月乃仲春之月，古有云‘卦象在震位，万物出乎震，乃生发之象’。

书上说，卯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这时容易萌生异宝。”

“难道黑山岭有宝物诞生？爹有没有可能去探宝去了？”

李鑫心中惊异，“自己没跟爹学过猎，只能等二子上山看看了。”

不如人愿，雷雨下得更大了。

只见那闪电如鞭，不断抽打在半空，仿佛在鞭笞着黑山。

随着一道巨大的闪电击中在黑山岭的山顶，一声及其巨大的轰鸣惊醒了附近所有村庄，仿佛巨人挣脱枷锁的怒吼。

藏在窝里的鸡鸭猫狗纷纷炸起毛发，不安狂叫。

村民们都吓了一跳，纷纷跑到屋檐下四处张望。

然而只有李鑫看得清楚。

只见那黑山被闪电劈中，山顶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便是那倾盆大雨一时也浇不灭，把山顶周遭烧了个秃，原本密密麻麻的树林忽地露出一角，一个幽深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做完这一切的雷公还在天边怒吼着，肆虐的雷电吓得村里的孩童慌忙躲避。

大人抱起孩童轻轻抚拍，告诉他们雷声每年如此，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罢了！

除了那道若有若无极其细微难以分辨的虎啸。

王氏一听到虎啸声，身体一软瘫倒下去，“快去找你张魁叔，就说你爹还在山上。”

曾听村中老者说过，早在几代人以前，山上有只恶虎，吃了许多厉害的猎户，朝廷派出军队搜山才剿灭。

多少年了，黑山岭又从哪冒出来一只大虫？

李淼深知事态紧急，慌忙冲入雨幕中。

只是不久又折返回来，后头跟着个约莫四十岁的猎户，扔下母鹿便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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