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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被她说中了,这三天确实够忙的。
我本以为桑菲尔德的所有房子都纤尘不染,收拾得很好。
但看来我错了。
他们雇了三个女人来帮忙。
擦呀,刷呀,冲洗漆具呀,敲打地毯呀,把画拿下又挂上呀,擦拭镜子和枝形吊灯呀,在卧室生火呀,把床单和羽绒褥垫晾在炉边呀,这种情景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我都没有见过。
在一片忙乱之中,阿黛勒发了疯。
准备接客,盼着他们到来,似乎使她欣喜若狂。
她会让索菲娅把她称之为外衣的所有toi-lettes都查看一下,把那些passess都翻新,把新的晾一晾放好。
她自己呢,什么也不干,只不过在前房跳来奔去,在床架上蹿上蹿下,在呼呼直蹿烟囱的熊熊炉火前,躺到床垫上和叠起的枕垫、枕头上。
她的功课已全给免掉,因为费尔法克斯太太拉我做了帮手。
我整天呆在储藏室,给她和厨师帮忙(或者说增添麻烦),学做牛奶蛋糊、乳酪饼和法国糕点,捆扎野味,装饰甜点心。
这批客人预计星期四下午到达,赶上六点钟吃晚饭。
在等待期间我没有工夫去胡思乱想了。
我想我跟其他人一样忙碌,一样高兴——阿黛勒除外。
不过我时时会感到扫兴,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些疑惑、凶兆和不祥的猜测。
那就是当我偶尔看到三楼楼梯的门慢悠悠地打开(近来常常锁着),格雷斯·普尔戴着整洁的帽子,系着围裙,揣着手帕,从那里经过时。
我瞧着她溜过走廊,穿着布拖鞋,脚步声减低到很轻很轻。
我看见她往闹哄哄乱糟糟的卧房里瞧了一瞧,只不过说一两句话,也许是给打杂女工们交代恰当的清扫方法:如何擦炉栅,如何清理大理石壁炉架,要不就是如何从糊了墙纸的墙上把缎子取下。
说完便又往前走了。
她一天下楼到厨房里走一次,来吃饭,在炉边有节制地吸一斗烟,随后就返回,带上一罐黑啤酒,在楼上阴暗的巢穴里独自消遣。
一天二十四小时中,她只有一小时同楼下别的佣人呆在一起,其余时间是在三层楼上某个橡木卧室低矮的天花板下度过的。
她坐在那里做着针线活——也许还兀自凄楚地大笑起来,像监狱里的犯人一样无人做伴。
最奇怪的是,除了我,房子里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习惯,或者似乎为此感到诧异。
没有人谈论过她的地位或工作,没有人可怜她的孤独冷清。
说真的我一次偶尔听到了莉娅和一个打杂女工之间关于格雷斯的一段对话,莉娅先是说了什么话,我没听清楚,而打杂女工回答道:
“估计她的薪金很高。”
“是呀,”
莉娅说,“但愿我的薪金也这么高。
并不是说我的值得抱怨——在桑菲尔德谈不上吝啬,不过我拿的薪金还不到普尔太太的五分之一。
她还在存钱呢,一季度要去一次米尔科特的银行。
我一点不怀疑她要是想走的话,积下的钱够她自立了。
不过我想她在这儿已经呆惯了,更何况她还不到四十岁,身强力壮,干什么都还行,放弃差事是太早些了。”
“我猜想她是个干活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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