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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学恒一怔:“找鸟蛋做什么?想吃蛋吗?家里不是有的鸡蛋鸭蛋,你想吃蛋,尽管和你娘说就是了,何苦跑到山里,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听父亲的声音突然有些急,黄满元顿时紧张起来,话都结巴起来:“鸟蛋,不吃,生小鸟--”
黄学恒一头雾水,这鸟蛋和生小鸟是何意?
这时,旁边有仆人小声道:“老爷,少爷找鸟蛋的事我知道,前几日少爷看家里的老母鸡抱窝,孵出了小鸡来,就说自己也想生小鸡,先是拿了家里的鸡蛋,放在胳肢窝下,日夜夹着,连上床也不肯放下,可鸡蛋很快弄碎了,把衣服被窝都弄脏了,夫人便不许少爷碰鸡蛋。
于是少爷就跑到山里,掏鸟窝,想把鸟蛋放胳肢窝里继续孵。”
胳肢窝里孵鸟蛋?
黄学恒焦黄的胡子抖个不停,手都哆嗦,如果不是儿子先天有病,他早就一耳光扇上去了,他定睛一看,只见儿子的双臂腋下有些湿乎乎的,想来,刚才一定又是把鸟蛋塞到胳肢窝里了,他长叹一口气:“满元啊,你是人,不是鸡也不是鸟,是孵不了蛋的。”
黄满元突然抬起了头,直视着父亲:“为什么?”
黄学恒一愣:“什么为什么?”
黄满元道:“儿子摸过抱窝的母鸡的鸡屁股,那鸡屁股热热的,儿子腋下同样也是热热的,为什么鸡能孵,儿子就不能孵?”
看着黄满元一脸认真的样,他是坚信自己也能孵蛋,黄学恒无奈地摇了摇头,旁边几个仆人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黄学恒瞪了他们一眼:“谁笑了,下去领十个耳光,来人啊,给少爷换身干净衣服来。”
不一会儿,换了新衣的黄满元被送到黄学恒身前,黄学恒道:“儿子,爹爹带你去见一个人,此人年纪比你只大一点,却有一身真本事,你以后就跟在他身边吧,能学到多少本事,就看你的福份了。”
黄满元低着头不做声,黄学恒挥挥手,让老仆扶着儿子上了车,冲满眼是泪的老妻点了点头,马车得得而去。
不一时,黄学恒的马车到了后隆村,他是来过后隆村的,驱车直到朱老村长家:“老朱,郭大路郭贤侄家在何处?”
朱老村长忙迎了出来:“唉呀,这不是黄笔贴式--不、不,如今是黄典吏黄大人吗?怪不得一早上枝头喜鹊喳喳叫,原来是贵客上门。”
黄学恒并不拿大,跳下马车,扶住了行大礼的朱老村长:“老朱,我算什么贵客,我可知道,如今连县学的李夫子,也在你们村里教孩子们念书呢。
好了,不和你客套了,我此来是来找郭大路的。”
朱老村长道:“郭大路和李华夫子都在溪边的草纸作坊,我这就领你去。”
黄学恒道拉着朱老村长一起上了车,介绍道:“这是吾儿满元,满元,见过朱大伯。”
黄满元低着头,盯着车厢地板,低低地叫了声“朱大伯”
,朱老村长早就听说过黄学恒有个先天不足的儿子,也不以为意,应了,在车上指点着道路,带着黄学恒父子来到了草纸作坊旁。
黄学恒刚跳下车,就听见作坊里传来争论声:“不行!
不行!
这文字书写,自古以来就是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竖着书写的,怎么可以横着,从左到右书写呢?这、这实在是荒唐!
荒唐!”
黄学恒一听这声音,不正是李华李夫子吗?他一向温文尔雅,怎么刚才听起来气急败坏的?
这时,又一个声音轻松地道:“李师弟,你莫急,你仔细想想,如果没有标点符号民,竖着书写却是无妨,可现在有了标点符号,尤其是引号、书引号的使用,再是竖着书写,那这符号不就乱了吗?相比之下,横着书写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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