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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唐彧留守京中主持事务,算是场对储君的历练。
不少朝臣心思活泛,觉着自己位不高、权不重、骑射又不精,到围场也很难在圣上面前得脸,于是便主动留在京内、留在太子跟前“殚精竭虑”
。
其中也有一些心眼更细的,在天子仪仗招摇过市时幡然醒悟:储君储君,这不还“储”
着吗?储而备需,但这个“需”
如今尙不存在,万一自己逢迎太子的举动落到圣上眼里被视为“投新主,大不忠”
怎么办?于是,当日午后,拖带着家中出挑后辈着急忙慌出城赶赴围场的,倒也不少。
袁隽一早就以需要休养身体为由,得顺和帝亲自点头留在京中;萧凌却多少费了些口舌,就差直接跟圣上挑明了说“求陛下不要拆散我们”
,才堪堪没被下旨“伴驾”
。
不知是否因此缘故,萧凌这天在外书房里很是心神不宁地坐不住,也就是因为怕自己毛毛躁躁地影响到袁隽,才勉勉强强坐定在书案旁。
待觉得窗外透进的光有些刺眼,便起身将窗户稍微合起一些,又立即转头确认袁隽处的光线是否恰好。
这一看,心里似有什么被触动,萧凌坐下,挑了支紫毫在纸上勾勒,不多时,已是袁隽笑靥如花、灿比桃李的样子。
那天,她说的是:今年,我就满十五了。
萧凌看着、想着,竟觉脸红,趁着袁隽没留意,悄悄将画纸叠起于衣襟内侧放好,忽又似想到什么,再次提笔画起来。
此画颇耗了些时间,袁隽发现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萧凌将将画完。
“画什么呢?这么认真?”
“过来,自己看。”
画上,少女手提长矛,英姿飒飒,身后倒着头如山大熊,再后头是真正的高山远树,气象大开大合,很见功力。
虽则画面中的大部分被景、物占据,但让人见第一眼时,目光仍不自禁地只为少女吸引。
瘦瘦小小,却可顶立天地。
“去年此时,我见你的第一面。
你七岁后,我见你的第一面。”
“我那时是这样的?”
“是!”
“不可能。
我那时被你掷的飞刀吓坏了,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你的样子,我不会记错,不会忘。
你自己又看不见。”
袁隽在案前看画,萧凌在身后看她,又用低低沉沉的声音说话,呼出口的微热气息轻撩着她的耳廓。
袁隽紧张地侧过身让出一大步,吞吞吐吐地说:“这画……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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