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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隽解答:“种地和读书。”
“读书?”
“兵荒马乱的,读什么书?”
“渝川人读书,重史、数两门。
当地官吏皆擅术数,钱粮兵马、武器辎重,征多少、用多少,留多少能产多少,多久可再征再用,只要是自己辖内的莫不一清二楚,这是刻在沧州人骨血里的。
另有一些读书人在朝为官,于实务上并不突出,但也爱算账,他们一门心思只算一笔账:大楚可否永绝辽患。”
“这怎么可能?”
“可能。
但代价极大。
打残辽部主力、收归边缘小部,圈地建镇、变牧为耕……许多办法我们用过了,但没能让大楚在元沧江以北站住、站稳。
究其原因,牵一发动全身。
珈蓝山西侧的齐国不会答应,大楚境内尤中原、东境诸州也未必同意。”
“为什么?”
恰此时,学钟响起,竟已到散学时间。
袁隽收尾:“诸位今后入朝为官,不能样样事都指着上峰告诉你原因。
所以,此题便交由诸位自寻答案。
若有兴趣,不妨先拟定一种攻辽设想或战后治理方略,然后细细推演是否可行,形成策论。
其间若遇任何问题,皆可在我讲学之时提出,也可于课后自到敬世阁查阅史书典籍。
在我卸任讲学之责前,只要认为自己的策论已准备妥当,可随时交于我,一同参详。
今日讲学,便到此罢。”
“谢先生!”
堂上众人齐声致礼。
袁隽当先出了崇志堂,身后,萧凌快步跟上,嘴角已咧至失仪态的地步:“可以啊!
就一上午,韩济的边地民情课硬生生被你上成了边境军政课,讲得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一愣愣的。
这半个多月的手记真是没白抄,还有那图画得也极能唬人!
安平公主这‘国子学先生’的名头算是稳了。”
“萧诺一,我厉害吧!”
袁隽兀地驻足而问。
“嗯,厉害!”
萧凌带着宠溺的声音突又一变,轻唤一声:“袁祎然……”
“嗯?”
“我运气真好。”
袁隽见萧凌直视自己的神情一派志得意满,心里也很有些得意,粲然一笑,回道:“那可不!”
萧凌发现,见过此刻袁隽闪亮的眸子和背手阔步而去的背影后,便是大楚今夏酷暑天的日头,其实,也并不那么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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