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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本是京中好时节。
杨柳依依,杏樱缤纷,在民风尚算开放的大楚,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尤喜在春日办宴,特别是要开春闱的年份,入京赶考的各地士子就像是注入京城交际圈的活水,各家年轻子弟、闺阁小姐间的请帖、拜帖翻飞得厉害。
青年男女或相约赏景、或结伴踏青,恰有不高不低的日头投下刚好的光,又或轻轻暖暖的微风吹过沁人的香,原本从未在意的人也容易变得面目可爱。
美事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惹人艳羡的故事多了,自有人盼着自己能成为下一个故事的主角。
故此,三月的京城,凡衣饰装扮铺子林立的街道,是很该热闹非常的。
然而,顺和八年却有些不同。
边境有战事,城中有流民,公子小姐被家里拘着低调行事,士子考生被书院拘着勤学苦读,以致京城原本最为热闹的东西两市、各坊主街,都显得有些萧索。
只有一类铺子仍宾客盈门——骑装铺。
帝后春狩春耕祈福是礼,可简不可停,因此,对于有幸能陪驾而行的人家而言,这已是今春最大的热闹、最能得脸的机会了。
而如今在这些铺子里,最最紧俏的正是去年此时,安平公主和北平王世子在春狩面圣时穿着的款式。
什么“得圣上夸赞时,世子穿的就是这么一身”
,什么“安平公主当日如此穿着如此打扮,直看得萧世子都移不开眼”
……
总之,多得骑装,英武飒爽,特别衬人。
袁隽自是不知道这些,若知道,大抵也只会觉着可笑。
去年春狩面圣前,自己刚提溜了根破矛,灰头土脸地与一头熊打过一场架,萧凌要真移不开眼,也一定是觉得她邋遢;至于萧凌当日穿的什么,或可说根本没留意,只记得他的眼睛极亮、刀极快,还有他的笑,让人安心。
回府的马车上,袁隽想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个梦,翻来覆去地想,一个念头挥之不去:
燕洄也重生归来了吗?
似乎只有这样,神鸟纹玉佩一事才合情理。
燕洄重生,他一定也如自己当时所想,不愿再过遍一模一样的人生,所以做了选择,没将玉佩送给自己。
这符合梦里的情景。
但袁隽想不明白的是,前世,两人明明同时死于同一杆猎灵枪,若燕洄和自己都因未可知的原因重生了,难道不是再于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一同回来才对吗?那就该是顺和五年冬月的丽鲤池呀!
那时,距离赠玉早已过去五年!
一起死,却不是一起生吗?为什么?
袁隽说服不了自己。
更让自己一时无法接受的是,若燕洄真是重生归来的,那这一个不正是自己爱了一世的他吗?
她该怎么面对他?
该怎么面对萧凌?
“主子。”
车帘外的驾座上,落霞出声禀报,打断袁隽思绪:“京兆尹孙大人带着一队府兵从路的那头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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