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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四岁被吴家选中,大成二十一年,他曾与一群孩子被当时的吴家家主领着,在渝川城外亲眼见到了骑马走在队伍最前的那名女将军,年幼的己巳根本看不清也记不住女将军的长相,只记得眼睛望去的方向光芒耀眼。
“主子,您是如何确定……”
“韩济。
镇远侯把一条腿留在了西北,才得以保住命回京。
韩济去瞧过,听了箭伤情况,判是如新草。
那伤情走向……和娘亲一样。”
袁隽说得断续,但己巳明白了,他将拳头握出很大声响,咬牙道:“姜家!”
南海琼州系天下医药之源,对外看似是个整体,内里却泾渭分明。
世人皆道韩家是杏林世家,但对琼州人而言,韩家不过半路出道的不入流,真正的世家是巫医氏族,遵蛊、毒、医之序,且以蛊、毒入医,医为末道;韩家与巫医氏族理念不同,专精医理,以期以医攻蛊、化毒,算是要动巫医根本,斗了几代,才略略摸出些罕见罕闻的蛊毒道理。
己巳回到韩家本家时日虽不久,但却清楚知道,韩济是个于医道也极有天赋的人,曾被家族寄予厚望,只是随父亲游历十年返乡后,不知为何决定弃医入仕。
韩济说是如新草,必定不会错。
“主子,我这就回去!
既知是如新草,定有迹可循。
镇远侯中毒之事不远,可先查,求实证,再揭先舞阳公主遇害内情,当不会错。”
“己巳,南海的事、姜家的仇,不只一个‘如新草’。
报仇,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当好‘韩汜’,在南海站稳立住,才是正经。
如今,徐棠已经把琼州乡试舞弊的事情抖了出来,戚、邢、朱三人又都是在会试上了榜的,事情一旦上呈天子,难说春闱就要重新来过。
这个时候,你不该冒冒失失地回去。”
“主子……”
“入京这么久了,去拜访过堂兄没有?”
己巳还欲争取,袁隽出言打断。
“主子!”
“韩汜,你该去的!
徐棠其人及乡试舞弊一事,他若问起,你知道什么就如实答什么,只把自己推波助澜的那些摘干净就是。
贪墨的事情先不要提,留给徐棠吧!”
“那日出城的几个既都是为上榜庆祝,自然都有功名官身,不管死的是哪一个,徐棠如今已经牵扯进去了,我怕用他走不了几步。”
“科举舞弊和贪墨灾银,挑战的都是天子之威、朝廷秩序,与之相比,人命最轻不过、难值一提……”
袁隽说着,有些唏嘘,“对了,流民里的祖孙,我来护,你别再插手,韩济敏锐,别叫他看出来。
去吧!”
“……诺!”
袁隽所料不差,人命案最易处置,不过三天就出了结果,只四个字:法不责众。
除了徐棠,涉事流民皆被放出,换句话说,死的那个是白白被打死了。
死者正是朱家小少爷朱炯。
旁人看来,这件事是京兆府为息事宁人,不得已而为之,但在另一些人眼里,则看出了不同的意思,比如戚家小少爷。
戚炜觉得定是京兆府拿住了他们三个舞弊的实证,所以朱炯死不足惜,而自己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个要填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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