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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言语间十分谨慎,并无什么出格的话,媛真一直都未避讳,将我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
在我看来,顾家与裴家并无多大区别,也并不认为顾家可以成为我能依附的救命稻草,所以顾西垣的去留我毫不在意。
一晃眼,顾西垣与我辞别已有十日。
傍晚,与我置气了许久的裴炎竟踏进了我的小院中。
自顾西垣来了之后,他便极少与我说话,我虽不知他在气些什么,却知他生气定然与顾西垣有关。
他的到来,真真切切地告诉我:顾西垣真的离开了岩都。
裴毅为人小心谨慎,私底下定是盯着顾西垣一行人的,若非他们真的离开了岩都,裴炎也没闲工夫上我这儿。
我望着窗外那光秃秃的树干未去搭理裴炎,他自顾自地寻了个地方坐下,笑问道:“那老树叶子都掉光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看它什么时候长出新叶。”
我敷衍地应声,回头,竟见裴炎一副愉悦的模样,不由得有些诧异。
裴炎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指了指我身上披着的那件白狐裘,我在瞬间恍然大悟。
那是他送的。
相较于他的好心情,我则颓然许多。
因我一直不说话,裴炎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四周也就显得十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裴炎终于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宁静,老调重弹:“满儿,嫁与我不好吗?”
我本以为他早已经忘了这事,愣了愣,道:“裴炎,你明知道我不能嫁给你。”
“为何?”
为何?理由太多了,可我不会如实地告诉裴炎。
早在裴炎向我提亲时,我便将一切都推到了裴毅头上,让裴炎以为是他父亲在阻拦。
不管裴炎信或不信,怀疑的种子种下了,迟早都会有发芽的一天。
我再次意有所指,“裴伯父与我开诚布公地谈过了,你不是一向听他的话吗?”
裴炎沉默了一小会儿,抬头,冷笑道:“满儿,顾家人的出现,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
人生来就多疑,裴炎也不例外,他话中有话,我却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许是见我一直不解,他嗤笑了一声:“小时候,你喜欢顾西丞,每次他一出现,你的视线便会黏在他身上,再也不移开。
而我,则一次次被你忽略。
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一切都不一样了,你我都不再是从前的模样,可顾西垣的出现却让我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你这几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也是因为顾西丞——从前我在你心中不如顾西丞,后来又比不上那个阿邵,我当真就那么差吗?”
我一时间无法反驳。
见我默认,裴炎反而不恼了,他轻笑了一声,道:“满儿,你怕是不知道吧?”
我静静地等待他往下说。
他起身走到我身旁,倚着窗,俯视着我:“顾西丞,早就死了。”
我手中把玩着的玉珠子摔落在地,磕碰之间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却一声声都敲在了我的心上。
那个人,死了?
兴许是这消息给我带来的冲击太大,这一夜,我闭上眼入梦后噩梦连连,被牢牢地困在了梦境中无法走出。
半夜惊醒时,我一身冷汗。
急急地喘了好几口气后,我起身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之后却仍觉得口干舌燥,遂又多喝了两杯,再躺到床上后,竟不知不觉间睡着。
睡得极沉,连带着也少了平日的警觉。
待我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时,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隐约听到了有人骑马前行的声音和马车前行发出的轱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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