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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突然兴奋起来,侧过头,睁大眼睛,两臂也张开着,找着我。
我从若颖怀里接过抗儿,他张开嘴,开心地笑着,嘴里还呜呜地发着声音。
“老李,你看,抗儿还真是和你有缘,看着你就笑。”
我抱着抗儿,在院子里慢慢走着,借着星光让他看看四面的竹林和芭蕉。
“若颖,以后常带抗儿来耍嘛。
自流井也能算他的一个老家。”
若颖抿嘴一笑:“恐怕得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些。
一开春,我们就回北平了。”
“这么快就走?”
我脱口问出,可话刚一出口,便也觉着有些不妥,躲开她的目光,只是看着在怀里的抗儿。
“在重庆一个人照顾他,实在也有点吃不消。
老金已经回北平了。
他来信说那边现在也是百废待兴,正是好机会。
以前好多在北碚的朋友都回去了,开诊所也不愁没主顾。”
“这样也好,”
我喃喃地说着,“毕竟国家太平了,将来大家走动起来总是容易。”
“来重庆八年,这一说要走,心里还真是挺没着没落的。
北平虽说是家,离开时间久了,还不知道回去会怎么样。
其实重庆也是家了。”
此时德诚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手里的灯笼左右晃着,又引得抗儿一阵兴奋的呜呜声。
我本还想再陪若颖一会儿,她却笑笑说:“老李,这样太怠慢别的客人了。
白莎和楚娇该说你这个舅舅偏心了。
我和抗儿没事。
他已经困了,哄一会儿就能睡着,快回去吧。”
德诚在前,引着若颖顺着竹林掩映的小道,往西院去了。
除夕的晚上,没个月光,不出几步,便看不清人影,唯见那左右晃动的灯笼,照不到旁处,只是夜色中一团柔光,渐渐远去。
回到正屋,却见几个年轻人欢声笑语谈着时事。
看我回来,楚娇抬高了声调,向众人挥着手:“别争了,舅舅这不是回来了吗。
直接问舅舅不就成了。”
楚娇跑过来,拉着我坐下,笑吟吟地道:“舅舅,大家都猜您下一步会怎么样呢。”
我因刚送了若颖母子,心里其实还沉在那段难解之缘中,脸霎时觉得烤热,结结巴巴地言道:“也没什么下一步,若颖一开春就回北平了……”
楚娇睁大眼睛,盯着我,然后噗哧一笑:“舅舅,您是不是喝多了?今天没喝几杯,您怎么就上头了。
跟若颖姐有什么关系啊?我们是猜您要不要也去选个国大代表、立法委员,开始从政了。”
明白了自己的误会,我倒是更加地尴尬,心里虽是念叨着万幸没有不打自招,但脸估计更是红到耳根。
几个年轻人此时都笑着看着我,总是得挤出几句体面的话,便忙着道:“舅舅在乡下待了这么多年,哪还有心去凑这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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