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登州水师却是没有这般幸运,当真搜罗了两百余艘战船前来围攻广鹿岛。
崇祯元年四月,登莱巡抚孙国桢令登州水师汇合东江所部,汇攻广鹿岛。
不料彼时东江军已然撤回皮岛,只在大小岛屿中有少量兵丁驻扎,于战事无补。
孙部试图火攻月亮湾,然火船俱为铁锁阻拦,不得入。
广鹿城突万炮齐发,须臾之间,战船损毁近半,军兵阵亡溺水近千余人。
孙部不得已退入远海,四海军打捞幸存者送归,使者言“再有战,必直驱登莱!”
根本就没法打,水陆皆不是对手,孙国桢无奈退走。
有战报飞入京师,言“广鹿岛势大,不可力取,当以安抚为主。
若迫之甚急,恐同后金勾连。介时辽东战局将更加糜烂,陷于无可挽回之地。”
此老诚之言!
孙国桢堪称一代名臣,为军为政多有建树,更是曾在福建为官,对海战颇为精熟。
正因为如此,才对攻打广鹿岛不抱有希望,大明的敌人已经够多了,还特么的不断树敌,傻不傻?
……
同月,广府兵攻濠镜,亦不能克,陆水两路损失惨重。
东洋舰队东海支队战舰封锁珠江,沿江而上近逼广府。
在珠江之中就地演武,炮声响彻一夜,官员军兵战兢不能眠。
及至白日,四海舰队撤出珠江,重归濠镜驻防。
短短两月之间,北至广鹿岛,南至濠镜,四海沿海据点多受明军袭扰攻击,然则明军无一胜迹。
传檄入京,举朝震动,皆言倭寇又至矣!
北有建奴蒙鞑,西有乱民贼匪,东有海寇入侵,国库空空荡荡,妥妥的亡国之相。
“逆贼!逆贼!”
崇祯在乾清宫大发雷霆,直气得手脚发抖。
本想挤破一个脓包,不曾想一刀割破了大动脉,致使大明沿海四处飙血,战败连连。
“徐卿家,这就是你的好弟子!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你可有何话可说?”
徐光启如老僧坐定,双目微垂。
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便宜徒弟果然不是老实人啊,“忠廷”这个表字是白白的给了他。
浪费!
话说徐光启本在津门闲居,阉宦被除之后,被重新启用。
本来也没什么事,编撰历法,研究农学,职业同爱好相统一,怡然自得。
不料却是被锦衣卫侦知同明生大少有这么一层师徒关系,好巧不巧,崇祯又被明生大少揍的满头包,颜面皆无。
寻不到正主,便只能拿老家伙来出气。
“微臣有罪!”
徐光启躬身言道“陛下,臣虽同赵氏有师徒之情,然从未有包庇之举,更从未为其张目。
天日可见,臣问心无愧!”
老头一身正气,从未参与什么蝇营狗苟之事!
大明的文官便有这么一股子尿性,乐于同皇帝硬怼!不服你杀我?
我死则青史留名,你却是要留下一个昏君的名声,百年千年之后也是昏君!
华夏的历史说来也是独一份,自有史家以来,历史记述从未断层,数千年浸染之下,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看重名声。
不怕生前事,尤俱死后名。
崇祯也不例外,恰恰徐光启学贯古今,融汇中西,乃是士林之中的泰斗,儒家的领袖。
你是皇帝也不行,哪怕骂老头一句,史书上都是败笔!
崇祯运气半晌,看着老头一脸正气,终是按捺胸中波澜,环望台下诸人,味道“诸位卿家可有良策?”
韩爌撇了一眼李标,出班言道“陛下,事已至此,当以安抚为要。
外海乃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虑。山陕民乱才是肘腋之患,宜速速剪除。
民安则国盛,国盛则兵强,方可北据建奴,收复辽东,安定社稷!”
李标脸色青红,呼哧呼哧喘粗气,却是不敢言语。
正是在他力主之下,朝廷方才对四海下手。
话说这老头也是忠心明事,本以为宰了四海这头肥猪,可以贴补一下家用。
不想却是一口啃到了刺猬,油水没吸到,却是被弄了满嘴尖刺,有苦说不出。
“如何安抚呢?”崇祯运气良久,终是知道自己的家底有多少,忍着蛋疼问道。
娘哩,被那啥了还要安抚一下施暴之人,天理何在!
“臣有上中下三策,为陛下鉴。
上策封官,臣闻赵氏占据济州,琉球,大员等海外偏岛,广有兵将,莫若封其为广鹿岛参将,令其忠心王事,举兵攻打建奴,为我军助力。
中策复职,恢复其宣慰使职衔,归还财物,释放抓捕之人,一切如往昔。
此举内外库皆有岁入,我大明有所持,赵氏亦不敢忤逆。
下策议和,默认其占据广鹿,濠镜二地,令其约束部众,不得侵扰大明沿海。
赵氏不侵明,明亦不伐赵,两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