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阴阴笑道“再看这第二封折子,赵氏剿灭建奴,不敢居功,自请镇守金州旅顺二地,为大明藩篱。
年奉白银五万两,米粮八万石,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赵明生话说的漂亮,对崇祯甚是有礼,实则就是占着金州旅顺不走了,拿出一点好处来应付大明。
难道朕看起来像个乞丐?
这同败家子卖地有何区别?
此问更加难以回答。
不同意吧?理由不充分,人家不是从大明手中夺走的,而是从建奴手里抢过来的,并且重创后金,对大明妥妥的好事一桩。
大明有什么脸面去索要?
同意吧?等于承认大明已经虚弱到卖地续命的地步。
更为重要的是旅顺战略位置重要,乃进出内海的要道。放弃旅顺,京师海上门户大开,舰船可直抵大沽口,更可借由河道直奔京师。
四海水军强大,此举相当于在家门口蹲着一头猛虎。
抢回来?开玩笑,自家人知自家事,前番在海上被揍的惨不忍睹,难道还要继续么?
而且现在的四海好似大明的奶牛一般,银子米粮供应不辍,貌似当真缺少不得。
若是四海断了供应,为了维持军队开支,说不得要加税,可本来就民乱不断,若是再行加税,呵呵,道理不言自明。
“陛下,臣……臣以为岁入当可再行商谈,白银五万两,米粮八万石却是少了。”礼部侍郎温体仁出班言道。
“哦?卿家的意思是将金州旅顺二地让与赵氏?”崇祯不由面色愠怒。
“臣绝非此意,祖宗之地岂可相让?”
温体仁再拜曰“赵氏本是明臣,明臣守明土也是理所当然,而朝廷所得之钱粮可视之为州府岁入。
臣以为赵氏守金旅,其利有四。
其一,有赵氏在辽南牵制建奴,我宁锦防线压力大减,陛下可酌情调动军兵入陕镇压民乱。
其二,赵氏杀将夺民,建奴必恨四海入骨。那四海在海上偏岛自是无人可治,而金州则不然。
建奴必视之为肘腋之患,欲除之而后快。二者相争,无论胜负如何,于我大明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其三,臣闻赵氏经营不惧内外,不限人等,臣请在旅顺设置官埠,专司收购米粮事。
过得三五载,待我大明挺过灾荒时节,平息民乱,彼辈不足为虑。
其四,素闻赵氏经营之地粮产高,尤以甘薯,土豆,玉蜀黍为盛。
我大明虽得种植之法,但纸上之言,终究不得其精髓。
臣少时曾闻物所出者,需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此所以我之产量不如四海也。
而户部推行种植亦不得法,百姓鲜有种植者。
那赵氏得金旅之地,必大兴农垦,臣请派有司暗中察之,取其精髓,为我大明所用。”
话语不多,但桩桩件件听之颇有建树,既化解了崇祯的尴尬,又将四海占据旅顺的有利之处娓娓道来。
内中有几分真假,可做得几分,那是后话。
朝堂之人都是士大夫精英中的精英,那是大明绝对的精华,随便拉出一人,在后世都是妥妥的博导,都是智商过百之人。
按道理讲,彼种人治国堪称国家之幸,比那泰西的贵族一脉相承要强过许多。
可惜的是秀才造反,三年不鸣。
知识分子的臭毛病就是理论足够,执行力太差,一件事争执半载也未见得有什么头绪。
温体仁则不然,这厮堪称混在知识分子圈中的老流氓,为人圆滑,喜钻营,揣测上意,貌似廉洁奉公,实则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
你道他当真是为了解大明之厄难?
其实不过是为了解崇祯之难堪,此为最高一级的奸佞之人,以大义之名,行苟且之事。
见崇祯频频点头,似是颇为赞赏温体仁所言,韩爌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出声进言。
温体仁所谏虽是自欺欺人之举,然则大明目下四处漏风,只一个建奴,一个民乱尚且应付不及,哪里来的余力去对付四海?
更何况他是看过那最后一封奏折的,又多了一个欺负大明的流氓。
辽南?暂且靠后吧。
“依卿家之言,岁入当收几何适宜?”
“微臣以为当倍之,若是赵氏不允,朝廷可下发禁海之令,禁绝赵氏商船登陆大明!”
“善!”
崇祯始见笑意,银子米粮总是越多越好,最近边军欠饷尤重,朝堂天天闹腾着加税,可这税是好加的?
转过头来,崇祯拿过最后一封奏折,言道“林丹巴图尔犯边!深入大同境内,数万百姓遭掠,大同险些被破。
诸卿!边事颓唐如斯,可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