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的交道,素知他对所有和自己有丁点瓜葛的男人都视为情敌,一向尽力贬斥,不给人家留退身的余地,却常常叫自己尴尬。
不想过了这么多年不曾相见,他的毛病还是没改,干醋喝得依然凶猛。
那中年人显然听得懂汪老大的言语,脸上不禁现出愧色,低头不语。
金莲上人见了心中不忍,软语呵斥汪老大:“人家是一片好心,你怎地刻薄?”
汪老大哈哈几声,道:“都刻了这多年了,早成习惯,还怎么改得掉?”
金莲上人懒得与他斗嘴,扶了这中年人向庙门口走,道:“且回我的店房休息。我那里备有上好的金创药,为你好好地包扎。”
中年人唔唔地应着,把金莲上人递过的长剑拄在地上,拖着一条腿走。汪家四兄弟各在手里提着硕大的水牛皮口袋在后面相随。
众人回到金莲上人寄身的客栈。金莲上人将中年人让到自己的房间落座后,便想为他包束伤口。汪老大在侧瞧了却不乐意,拦住金莲上人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地不肯避个嫌?”金莲上人听他说得认真,不禁莞尔。只好将金疮药递与他道:“便麻烦你了。”
其实这多年的清修,早让金莲上人的心里没了男女之别的念头,又怎会去顾及这没什么所谓的尘俗?
众人吃罢早饭,围在桌前品茗清谈,说起这些年来的个人遭遇,都不禁唏嘘一番。
金莲上人问汪老大:“你哥儿四个怎地恰巧到这里来?”
汪老大却哼一声,撇嘴道:“哪来的这多恰巧?这穷乡僻壤的,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来?闲的骨头痒痒吗?也不到这里来撒野。”
金莲上人听他如此说,才知道他几个竟然是专程为了救应自己而来,不禁大吃一惊。想着既是如此,他必知道是谁在暗算自己,忙追问道:“怎么知道我要遭难?”
汪老大哈地大笑一声,指着汪老三道:“说起这个,倒要谢谢三弟。不然我今生怕没有借口见你这最后一面了。”金莲上人轻哦一声,道:“三哥,从哪里听说有人要害我?”
汪老三却是个腼腆的人,虽然这大一把年纪,却还是没什么起色。连金莲上人的眼睛也不敢正视,恍惚着目光道:“都是凑巧。总听大哥念叨上人的法号,是以听别人说起时就注意到。呵呵,那日我的徒儿领着几个人在我那里赌钱,无意间说起有人要对上人不利。我便追问,才知道是上人昔日的仇家正谋划着要对上人暗施报复,所以才和哥哥等人一起赶到这里。呵呵,多亏来的及时,不然——”
汪老三斜眼看向汪老大,显见他怕自己言语失误,得罪了霸道的大哥。
可金莲上人还是听得迷糊,道:“昔日的仇家?是哪个?蝎毒帮吗?”汪老大却不耐烦地摆手道:“何苦知道这些?想当年我等联手斗杀的大奸大恶岂止百千?哪个没有孝子贤孙?哪个不想为祖宗报仇?不知也罢。”
金莲上人与汪老大相处日久,素知他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爽利人,问一句说十句的性格。怎么今日却这么费劲地吞吐起来了?倒有些奇怪。但她是方外修行的有德之人,听汪老大这般遮掩,以为其中必然有不堪和自己说的什么在。也便不再追问,挑话头说起别的。
只有那受伤的中年人低头一直不语。金莲上人以为他必然是痛得难熬,心下歉然。但语言不通,他说的什么都听不懂。无奈只能不停地为他斟茶,算是聊尽心意。
堪堪捱到中午,众人正要起身去用饭,却听门上传来轻敲。金莲上人过去拉开,见店小二手里举着一个皮宣的信封向她道:“是金莲上人吗?有位客爷叫小的把这个交予您。”
金莲上人一怔之后接入手里,心里更加觉得奇怪。暗想:怎地越来越莫名其妙?在这生疏地方还有人给自己留信?便追问店小二:“什么样人啊?”
店小二稍一迟疑,用手比划着道:“这么高的一个男人,嗯,瘦得厉害——”金莲上人目色多毒辣,见得他游弋不定的眼光,已知是在随口胡编欺骗她。可见他定是拿了人家的银钱,不肯随意泄露。
待把信封里的素笺抽出看过,金莲上人却大吃一惊。汪老大见了她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色,过来道:“怎么了?又有什么状况发生?”金莲上人低喘一口气,把信纸递与他。汪老大看罢也惊,道:“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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