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已私欲?”余继光转看皇甫怀宗,哼哼咆哮:“老头双儿皆死,膝下无孙,年已七旬,贵为当朝宰执,手握大权。吃能吃多少,住能住多少,为何要去通敌?好一个一已私欲,朝内一片昏庸,早在西安失陷,宋朝已亡,何故多增鲜血。”
这番大胆言论谁也不敢说,就是连想都不敢去想,可没料到他竟当着皇上说出来,所有人皆吓了一大跳。项定面容青白交错,气的严然不知要叱什么才好,从齿缝里挤话道:“大胆逆贼,直到如今竟还胆敢放肆。朕……朕……朕……”
“皇上!”骇见皇上气的跌坐入椅,龙星、皇甫宗怀大叫齐围上前搀扶,连声呐喊:“保重龙体。”
林帛纶没有上前,站于余继光平齐,疑惑询问:“余大人,你败于大金手中,且双子尽数被大金杀死,可你却甘心为他们作驳使,此事不太通吧。”
余继光老目溢泪,抖着喉咙好一阵子,霸气道:“既然老头让双子从军,那便早料到有这么一天,死就死,何足惧哉。”
其实林帛纶早在那一夜见着书桌上那些什么论策,心底多多少少知晓这个余枢密是怎么样的人了,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把他想善。这一席言谈下来,对他的所有看法全都改观。此老不管是略谋还是看法都独到精僻,可谓是用鲜血换来的经验之谈,只不过很可惜的没得到任用。若是当年宋皇用了他一谋半策,恐怕不会这么悲催了。
“其它的先不管,是什么原因至使你对大宋彻底失去信心的?”贵为枢密使,言论掌在众文官上,权力则掌在皇上手中,半步都前走不了,这个大宋就是头蠢猪。
似想到什么,余继光身膀猛然颤抖,疯了般咆吼:“自河中府一役,老夫便心死了。范同,范同,果然人如其名,一个饭桶,一个彻彻底底的饭桶。”
怒火攻心的项定听他大骂范同,噗的一声吐出鲜血,掌案猝起,抖指颤喝:“范爱卿为朕扳回了士气,何来饭桶之事,胆敢胡说八道。”
“胡说?”余继光双眼溢血,疯般死拉拽住林帛纶,猖狂尖笑,咬牙切齿道:“宁永伯,老头与你说件昔年的战事。那一年老夫领着统帅之职赴了太原,与铁木叶对峙于桑中。两军数仗对峙不下,铁木叶突然拔寨向石家庄而行,我即命此饭桶率三十万兵马支援石家庄。然而却是铁木叶之计。狼师未行至石家庄突然调头折回,一部份原军返回,却有十余万兵马深入桑右道隐藏。此饭捅刚至石家庄,听闻此事迅速也跟着返回,途经桑右道一举被铁木叶吞了三十万兵马。”
“此是皆是你之过失,于范爱卿有何干系?”项定咆哮。
“此役臣认下了。”余继光咬牙吐呐气息,回吼道:“可此饭捅亲自经历此败,河中之战时却忘了,此不是饭桶是什么?”
林帛纶手臂被抓的巨痛,眼见上下君臣都属牛的,裂牙甩手却甩不开,亦也咆哮呐吼:“到底怎么回事,这个饭桶他干出什么好事了?”
项定怒目狠睁,气抖指着下指,“桑右道事后,此贼便开始打压范爱卿,以至范爱卿沦为解粮官。开封失陷,朕登基后重启了范同,范同果然有勇有谋,不负朕之所托,不负从人所望,一到河中府立即勘验观察地形,了解敌我双方情况,掌握住金师行动,看准时机积极进攻。一举收复了平凉、庆阳等地,此是你这败军之帅可以比拟的?”
“哈哈哈……”余继光仰头狂笑,胸口起伏剧烈,“完颜格对河南府虎视眈眈,大军五十万从庆阳东移。他攻打河南正烈时,听得庆阳失守,立即怆惶回夺。可这个饭桶听得完颜格来了,竟下令闭城严守。他可是亲自经历过桑道伏击之事呐!五十万狼师怆徨急回,根本无心停滞查伏,若他吸汲了桑右道教训,依样画葫芦学铁木叶设兵于道,那怕就是五万也好,此五万纵是不能灭尽狼子全部,定也要折他一半。可是最后呢?”
这番话说的大厅死寂,项定的怒火好像也消许多,紧抿着嘴唇落坐回椅,气瞪下面的佞臣,好半晌才喝叱:“既然你当时看出此役,为何却不上禀。”
余继光轻轻一哼,淡漠道:“捷报回都,满朝文武欢天喜地,有甚者跪天磕拜。当时臣若反驳,正处兴头的皇上会饶过臣吗?恐怕会认为臣小肚鸡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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