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济南城的东门城楼上,一重重的清军将毛仲包围得水泄不通,尖锐的长矛遥遥指对,一双双凶狠而惊恐的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随着毛仲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那些矛尖儿和眼神都在迅速地移动。
至少九十多名清兵监视着毛仲,随时随地都可以出击,将之捅成破烂,稍远些的士兵数百人,也是严阵以待,森严壁垒,士兵的手都悄然地按在刀把上。
三十余名刚刚赶来的清军将领,全副武装,盔甲鲜明,一个个铁青的脸上,满写着惊异和仇恨。
杜度,这个清军现任部队的最高统帅,在两名亲兵的护卫之下,和毛仲迎面对峙。
“本将就是大明辽东军的副将毛仲,被崇祯皇帝赐名朱国栋的那位。杜度将军,久仰久仰。”毛仲的目光,平和,淡漠,骨子里冰凉的蔑视,潇洒自如的态度,即使在见礼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
“嗯!知道了!”杜度很年轻,性格却沉稳,“你一个人来叩见我大兵,有何事情?”
杜度其实暗暗对毛仲喝彩,辽东军横扫皇太极的事情,谁人不知?就是辽东军使用的步枪子弹和手榴弹之类,他也清楚,只是听说其数量极少,代善此番进兵,就是以之为前提的。他盯着毛仲,也似乎漫不经心,只有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的风度。
“我来督促将军,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毛仲义正词严地说:“将军十万大军突击山东河北,虽然勇猛异常,终究侵扰百姓,残害军民,与强贼无二,我大明军队,正歼灭了代善部队,倾注全力而来,”
“住口!”杜度立刻暴跳起来:“胡说八道!你们能歼灭我北部大军?笑话!”
两人的谈话,被周围的将领士兵听到,立刻引起了大家的震惊,许多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毛仲道:“不相信?”
杜度道:“想不到堂堂明国的副将,也来作下三滥的说客,还这么信口开河。真是令人不耻。”
周围的几个将领立刻拔刀相向:“干脆宰了他!”“对对,宰了他!”“要么,就拔了他的舌头!”
面对清军的威吓,毛仲摇摇头:“错了,错了,说客是信口开河,但是,我绝对不是。要不,你们就给我搬张凳子,仔细给你们讲讲?”
见毛仲嚣张的样子,杜度的心里,自然清楚,再说,昨天出击的两路大军,先后遭到了灾难性的失败,一路被歼五千余人,另一路今天早上刚刚逃回几百人,如果不是明军最最精锐的主力军赶来,焉能如此?
杜度突然一笑:“来人,既然是远道而来,即便是说客也是客人,走,护送朱副将到我中军。”
他担心毛仲的话,让将领和士兵听了,军心大乱,又不甘心一刀将这家伙杀了,他实在想知道北线的兵团情况。
于是,在数百名满清军骑兵的护送下,毛仲和杜度并马前进,很快就来到了清军大帐。
济南城中,清军的阵势防备十分严谨,一点儿也不见紊乱惊慌之象,这让毛仲由衷地敬佩。
“请用茶!”杜度装出十分风度。其实,内心里对毛仲牛皮叉叉的样子,恨得要死。“你们也来吧,就坐在旁边!”
三十余名将领,坐在大帐的周围。
毛仲观察着大帐,又接了士兵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好茶,”
“当然是好茶,济南之地,泉水甘甜。用来泡茶,自然恰当。”杜度眯起眼睛,给毛仲施加压力。
“茶是好茶,水是好水,就是一股压抑不住的血腥之气。恐怕是城外城内,数十万大明百姓军兵的冤枉魂魄在满世界哭喊吧。”
“……”
毛仲道:“谢谢将军没有给我上绳子,我原来估计,将军一见我,一定先把我给捆了,然后砍上一百刀。”
“不要绕舌,说吧!”
于是,毛仲侃侃而谈,将自己率领辽东怎样击溃豪格,怎样所向无敌,又如何转军锦州,南下西来,将代善军在城下击败等等事项,讲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一再强调了他的先进武器,还盛赞了代善军的勇猛顽强,“如果以寻常部队作战,则大明军绝非是代善军对手,可是,以我大明之步枪炸弹,要击败歼灭之,又何等地轻松容易!”
自然,毛仲的版本,不是真实的作战,而是轻松到搞笑版的先进武器残害落后部队的戏剧。
毛仲的话一讲完,几乎所有的清军将领,都没有任何反应,眼睛都盯在毛仲身上,麻木不仁地沉浸在那些可怕的故事之中。
杜度相信这是事实。因为毛仲没有贬低代善军的能力,不过,他眼睛珠子一转,“别说你的步枪子弹和炸弹什么的邪恶之术,就是再有十倍之强,也不能奈我北面大军如何!朱副将所言,难以让人相信,这番欺骗三岁孩子的话,你居然也讲得出,本将想,你定然不是那大名鼎鼎的朱副将,而是冒牌货色!来人,将他给我绑了!”
杜度的话,是恐吓,谁都看得出来,就是清军将领和帐外的士兵,都没有任何动作。
“慢。”毛仲一乐:“诸位是否有耐心看我表演一个?”
“表演?”杜度一愣,这个词汇太陌生了。
“是啊,表演,就是演示给诸位看,看我大明的步枪,炸弹如何威力。”
“在哪里?”
“这就是!”
毛仲将随身携带的步枪在面前晃了晃,“诸位可以先长长见识!”
这些清将,自然没有见过,也都十分好奇,就是杜度也过来,只有他的亲兵二人,十分机警,惟恐毛仲是明军派来的刺客,赶紧将杜度遮掩住。
“躲开,”杜度感到面子上有伤,将亲兵推开,上前接了毛仲的步枪,小心翼翼地观察。“不过是一根铁木管子,如何厉害?”
他也说出了所有清将的心声,于是,毛仲要求展示,众人来到了大帐外面,毛仲指示了方位,在二百米外压子弹上膛,杜度引全体清将观看。更有数百清兵在周围保护。
枪声如期而至,二百米外的木头靶子,已经被洞穿。硝烟和声音,让几个士兵惊恐地哭喊起来。
毛仲很奇怪,后来才知道,杜度为探明毛仲的话,专门安排了经历了第二次章丘战役的清兵。这些人都被步枪声吓破了胆。
杜度和清军将领,亲自验证了枪击的效果,顿时脸色一变。数寸后的木板,在二百米都被洞穿,这是他们想都想不到的。如果是人中了弹,则必死无疑。
“哈哈哈哈!果不其然。”杜度一笑,忽然下令将毛仲包围,手里把玩着毛仲的步枪,将枪口对准了毛仲:“本将要用你的步枪,将你打死!”
毛仲一笑:“诸位,这枪里只有一颗子弹,现在已经用完了。”
杜度学着毛仲的样子,反复抠动扳机,终于不能再响,狠狠地将`之扔掉。“哼,你虽然有利器,可是,现在我们将你逮了杀掉,你又如何?”
毛仲道:“你不会那么无耻吧?你不是怕我吧?”
杜度的脸上一红:“随便你说,今天,你是自投罗网,再也回不去了。”
“未必!”毛仲一笑:“现在就我身上的兵器,你们谁也阻拦不了我!”
杜度大惊,见毛仲气定神闲,成竹在胸,所有的清军也都畏首畏尾,不敢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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