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两列排版,一个个牛皮叉叉,好象泥塑木雕,庄严重大。那些披甲的官兵,穿戴十分鲜艳,黑暗的甲片反射着灯光,有着一种说不清的神秘和恐怖。
一个文官,怎么会这么大的排场?
毛仲暗暗称奇,就躲藏在远处窥探,只见除了那些固定的岗哨以外,还有些人明明暗暗地游动,警戒十分森严。
“温体仁难道要造反?”毛仲觉得荒诞异常。对,非常异常,今天夜里,这儿非常古怪。
毛仲没有直接往前,他躲避了,向着其他阴暗的,人迹罕至的地方摸索过去,走着走着,他轻盈的步调还是引起了有人的警觉:“谁?”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学了一声猫叫。那人马上松了一口气:“我说呢!”
远处,有丝竹之声,非常悠扬悦耳,随即,又有女子优美的歌声袅袅地传来,甜蜜的,酸酸的,象超级女生。
“娘的,这温体仁真会享受!”毛仲想象着温家的家庭派对,对,一定是大明官场的贵族沙龙,要不,外面不会有那么多的兵丁。
远远近近,还有暗哨在游走,毛仲就停下来,纳闷,怎么宅院里到处是人啊,还给人活不给了?于是,他静下心来,潜伏在一处黑暗里等待。
不久,一个黑影儿慢悠悠地晃过来,身手非常了得那种,但是,毛仲是何等样人,瞅准机会,只一刀背,就拍在那家伙的脑袋上,将之砸昏了。
在那家伙的身上摸索了半天,抄到一件很小的东西,沉甸甸铜质地,一指厚,一头半圆,一头平正,上面有篆字,毛仲不能明白,只能猜测是腰牌之类,将那家伙弄到一处隐蔽处,嗅嗅空气,很不好闻,该是厕所,将这人的裤带捆绑了他的手脚,又扯了衣服布条加固,将之弄醒。
“你谁?敢来温府捣乱?”毛仲低吼。
“别别,别误会,我是大内的,怎么是捣乱?”那人慌忙解释道。
“大内?”
“嗯,我们是宫里边的人,你难道不知道?”那人见毛仲迟疑,立刻神气起来:“快放了我,否则,我禀报到都指挥那儿,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是温府的家将,吃醉了酒才醒,你给我说说,大内的人怎么到了我们温府?”
“混帐,你居然不知道?皇上来了!”
“皇上?”
“嗯!”
毛仲震惊。“口令!”
那人不语。毛仲加了力气,同时,一手侵略到他导弹阵地处:“你要是不说,我就怀疑你是潜伏进来的刺客,还有,我会立刻掐掉了你的子孙袋!叫你变成太监。”其实,话一出口,毛仲就后悔了,谁知道明朝大内禁卫队有没有口令,谁知道这家伙从这样的词汇中就能判断毛仲非常人等。万一这边家伙死挺,还真不好说。
“问的时候是,梅妃。答的时候是园园。”那人郁闷着说了。
毛仲点头,心头狂喜:“对对对,你说得很对,”随即一动手指,将之掐住咽喉,太阳穴上复敲一记,把他打昏了,拖到不碍事儿的地方,捆绑堵嘴一番。
皇帝来到了温府?这是毛仲从来没有想象过的,难怪有这么多的兵丁,那种盔甲的士兵,果然不是寻常士兵,当是宫廷禁卫队。可是,半夜三更的,崇祯皇帝那么勤奋的人,怎么会在一个大臣的家里?貌似历史上说,皇帝非常丰富有作为的,大明坏就坏在他爷爷,他爸爸那一些人身上,他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的悲情英雄一类。
难道皇帝来这里监督大臣办公?不对,明明是丝竹之声相闻,他们在欣赏音乐,在享受生活,可是,这样的音乐,在宫廷里难道就没有?皇帝在紫禁城中,距离京城的外面,还隔着皇城,岂能轻易?难道没有大臣知道和劝告?
毛仲想不通理由,只能一探究竟。他甚至将拯救红娘子的决心都松懈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皇帝的样子。
毛仲在黑暗中游移,往前面走了很远,忽然,有黑影儿过来,他立刻喝问:“口令!”
“梅妃。你呢?”
“园园。”
以女人的名字为口令,一听就不是好东西,历史上还说,崇祯皇帝不喜女色,只爱江山,最后为了江山,自杀殉职,实在是皇帝中的榜样,可是,毛仲从来都怀疑,哪里有男人不爱美女的?除非他是神经病,园园,园园,陈园园?不对吧?貌似陈园园十年后在在北京贵族沙龙里成为奇货可居的宝贝,在田家和皇家,以及吴三桂家辗转反侧地玩赏。哪一个园字?
毛仲在黑暗里,自由地思索着,游动着,一连遭遇了三个暗哨,都轻易地化解了危机,于是,他决心向那音乐之声的地方闯去。
“梅妃?”有人问。
“园园。”
那人满意地去了,毛仲来到了兵丁站立的地方,距离之仅仅三米之遥,那些兵丁牛皮叉叉,只做没见。不过,他们也绝非善男信女,因为他们的目光都朝着屋子里望着,以日本式的大落地窗户方式以油纸遮掩的地方,露出了许多的隐隐约约的影像,那些音乐声就是从那里传出的,而许多年轻女郎的曼妙舞蹈,也完整地影印在窗户上,许多兵丁的嘴里,流着哈拉子。
其实,在这里最安全,根本没有人来关注毛仲的存在,于是毛仲转化了角度,就可以旁敲侧击地窥探屋子里的事情,虽然那门户是关闭着的,可是,所有的影像都能看得清楚。特别是半人高的位置,许多地方是空格,完全能看见里面的内容。
毛仲感到,身体不是多冷了,刚才在监牢里的感觉一扫而空,反而觉得,这里有些躁热,一看,那边正有两个人朝着斜下去的地方走去,只见那里正在屋子的下面。
他们在干什么?毛仲怀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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