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徐大夫租赁了一辆马车,已经到我们宅院门口了。”
翌日一早,苏盈盈便自己漱洗利落,李氏也由着夏荷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穿了件简单但却做工精致的衣裳,便出了门。
“娘,姐姐。”
苏简从马车上缓缓下来,见着二人甚为欣喜,“还想着路上耽搁片刻让你们久等,正巧了,马车刚到,你们也刚收拾好。”
“今日还没入晨,你便去了回春堂,倒是勤奋。”李氏笑道。
“医馆里要忙的事多,陈老大夫身体又有些病弱,我作为学徒,自然能帮些忙就帮些忙,毕竟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苏简昂头挺胸道。
“好好好,男子汉大丈夫。”
苏盈盈抬手勾了勾苏简的鼻梁,见徐清风正和马夫商量着什么,随后又徐徐走来,面露歉意道:“伯母,盈盈,方才在与车夫说乡村的路,他是外地人,不太熟悉那里,耽搁了不少时辰,让你们等急了吧。”
“没有耽搁,我们正巧也才出来,走吧。”
苏盈盈与李氏坐上了马车后,徐清风和苏简也相继坐进了另一辆马车,因得李氏离异,苏盈盈还未出嫁,为了避嫌,徐清风租赁了两辆马车,李氏见徐清风这般知礼,便对苏盈盈道:“清风这孩子想得着实周到。”
而苏盈盈此刻却是脑海中浮现着即墨寒的模样,对李氏所言并未听得,李氏见苏盈盈煞有心事的模样,便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啊?无事,方才娘说了什么?”
“我说清风这孩子知礼数,懂得避嫌,算起来,他与你年纪相配,虽长你几岁,但……”
“娘,我才多大,您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苏盈盈故作委屈状。
李氏见状,忙将苏盈盈揽在怀里,“娘怎么舍得你出嫁,你自打出生便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这日子越过越好,娘也希望你平安喜乐,事事顺遂。”
“娘,女儿并不觉得委屈,能和娘在一起的日子,女儿就知足了。”苏盈盈伏在李氏怀里,轻合眼睑。
“傻丫头。”
李氏知道苏盈盈近来忙得疲倦了,只一会便熟睡,她拂了拂苏盈盈的发丝,轻声叹了口气,掀起一旁的围帘,看着马车缓缓驶离了山水县,朝乡间而去。
乡间小路泥泞,又逢秋季,雨水也多,坑坑洼洼的路颠簸得苏盈盈未能休息半会,睁眼掀了围帘,这才发觉已快到乡村,便推了推合眼的李氏,“娘,马上到了。”
不到半个时辰,李氏由着夏荷扶着下了马车,一入乡间,昔日往事便溢上李氏的心头,那些辛酸过往令她眼眶微红,苏盈盈瞧出李氏的心思,紧紧握住李氏的手,轻声道:“娘,放心吧,日后女儿定不会让娘受半分委屈。”
“傻孩子,你和简儿能平安顺遂,我便安心了。”
待去了医者堂,徐清风交代了店里学徒一些琐事后,便安排了苏盈盈等人在后堂歇息片刻,李氏记挂着程家婶子,便与苏盈盈商议,让夏荷陪简儿留在医者堂帮徐清风打理,她们二人先去程家一趟。
打定了主意,李氏便与苏盈盈前往程家,可巧程氏夫妇刚好自娘家回来,正在院里打扫,程家婶子见二人前来,先是仔细瞧了瞧,随后面露喜色,握住李氏的手,“樱兰,你可是回来了。”
“嫂子,听闻你回了娘家,可有什么难处?”
程家婶子本名叫饶翠兰,本姓稀奇,家里也是贫困山户,本欲张口,却瞧着李氏穿着较从前大不相同,一衫细褶裙更衬得人肤色明亮,再瞧苏盈盈,头上珠花流翠,脚蹬芙蓉软鞋,不由吃了一惊,随后眼底里闪过一丝精光,然而笑意收敛,垂泪道:“唉,说来话长,外面风大,你快和盈盈进屋来说。”
苏盈盈进了屋里,由着老程给她们倒了一壶热水,听着饶翠兰叙叙念念她家里如何薄情寡义对待于她,家中孩儿眼见着长大,靠着老程那点微薄的收入着实入不敷出,说得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