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还是可耻地动心了。
“你的话可当真?”
不得不承认,这笔交易是多么的诱人。
“千真万确,不敢有半分欺瞒。”
即便如此,白姬还是谨慎地问:“还是先说说你的条件吧!”
百里微微一笑:“我缺一个跟班。”
“包吃住吗?”
“包。”
“成交!”
就在谈话之际,散落四周的残存封印忽然光芒一闪,紧接着二人眼前出现奇异的一幕——
许许多多年轻帝王的影像如走马灯放映一般迅速掠过,他们或站或立,形貌各异,有的在上朝,有的则在伏案。乾贞帝最后一个出现,他身边站有一身形与百里肖似的诡异男子,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唯有一双眸子微微放着红光。俩人似乎是在交谈,乾贞帝拉住他袍角急切地说了句什么,男子听了却不表态,只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白姬想看得再仔细一些,可不过眨眼,那影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一片空旷的地道。
“方才那人是你?”
白姬原不想问,却按捺不住好奇心。
百里早猜到她忍不住,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忽然耳朵一竖,他听力极好,一下便听到百米开外两个小侍监之间的窃窃私语。
“听说这次祈福大会出了岔子,起阵时一道红光直冲云霄不说,连那从神木上折下的树枝也无故断裂了。一位道长说那是血光之兆,看方向是朝东边去了,如今正怀疑后宫中有人用巫蛊之术干涉朝运呢!”
“此话当真?无凭无据的事儿你可不能乱传,小心掉脑袋!”
“你有所不知,我有个本家兄弟这次跟过去侍奉,消息便是他透露给我的,我看呐十拿九稳!”
白姬打断他的注意力:“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百里回神,转而回答她的疑问:“不错,那人的确是我。乾贞帝死前我曾去过光明殿,并与他做了一笔交易。”
果然如此——
“什么交易?”
百里睨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秘、密。”尾音上扬,十足吊人胃口。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皆对巫蛊之患颇为忌惮,西羌建国前身虽为游牧民族,然此事仍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皇帝一怒之下下令命廷尉彻查此事。廷尉史杜大人行事雷厉风行,不出三日,便在宿迁殿内庭院中挖掘出了两个扎满细针贴着咒符的木偶,一个经调查其上写着乃是荣贵妃的生辰八字,另一个上面则赫赫然写有去年小产王美人的生辰八字,两人皆为孕妇,其险恶用意昭然若知。
说起宿迁殿也许有人不知,可宿迁殿那名凭借厨艺平步青云的玉妃却是无人不晓,听说在她的寝宫内还发现了另一个木偶,具体记着什么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不过从陛下的反应来看,此举应是触犯了他的逆鳞。玉妃被打入大牢,择日处斩。尽管她在牢中口口声声喊着冤枉,却再也无人相信她,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至于揭发巫蛊之祸的功臣浮山居士被赐千金数箱良田千亩,并授以大角观司正一职,从此成为皇帝眼前的红人,朝野众臣眼中钉一事则为后谈,此时暂且不提。
且说城外西郊一处小河边上,窄窄木桥向来只余一人通行。有位樵夫刚从镇上换了柴,用换来的铜钱替他家娘子买了点胭脂回来。
他一只脚踩上小桥的同时,另一人也同时伸出了脚。
李樵夫低头一瞧,来人穿了一双青面锦缎暗云纹的靴儿。贵人呐!他立马把脚一收,颤巍巍地喊了一声:“您先请——”
“多谢。”
那人一袭白衣,左手撑伞,伞骨修长碧绿,仔细一瞧却是由翠玉打磨而成,而伞面则更为考究,以绸缎为底,寥寥几笔一清秀佳人跃然于上。
樵夫咂吧了下嘴,叹为观止,一时都不好意思撑开自己怀中那把油纸伞。他淋着雨,悄没声儿地跟在白衣男子后头,脚步放轻,生怕惊扰了那伞上的美人。
桥行一半,忽然狂风大作,本来清可见底的小河忽然波涛潺潺。桥身嘎吱作响,樵夫不敢再行,这桥造得简陋,年年起风时都有人跌入河里叫水冲走。
樵夫望着那撑伞人健步如飞的背影,鼓起勇气喊道:“阁下且慢些走嘞,这桥不稳,小心跌入水里去!”
话音落下却听耳畔响起一声:“无妨”
声音十分清晰。
樵夫吃惊抬头,不过几下功夫那人却已走到桥中央,他微侧头,身影在雾中越来越浅,而后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