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想想,应该是白……”
院主眉头微微蹙起。
“——百来种颜色里的……的……”唐荃犹豫半天,实在编不下去了,干脆压了一个:“黑色!”
“怎么会是黑色呢?应该是浅黄或褐色啊。”一个僧人忍不住道。
另一个僧人道:“而且大红袈裟早没人穿了,如今流行杏黄色。”还比了比院主,“再之前是玉色,要贫僧说,还是紫色最经典。”
“……”唐荃尴尬地坐在席上。
众僧七嘴八舌,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大唐流行什么样的毗卢帽?圆的还是方的?”
“你知道什么颜色的僧衣最好看吗?”
“袈裟上绣什么图案好?”
“有没有见过攒八宝的僧鞋?”
一堆问题砸得她晕头转向,求助地往身边望去,就见悟空毫无知觉地埋头吃果子。
无奈,她只好挑了唯一能回答的:“黑色吧……”
“为什么?”
唐荃硬着头皮道:“黑色显瘦……”
众僧交换眼神,窃窃私语。
“怎么老是黑色黑色?”
“就是,那么土的颜色。”
“假的吧,不晓得哪里来的行脚僧……”
“肯定假的,见咱们禅院富足就来骗吃骗喝。”
席面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唐荃内心焦急,私下偷偷踢了悟空两脚。
悟空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看她,又看看手中的果子,然后探身抓了个大个儿的果子放在她面前:“师傅你也吃。”
望着悟空大大的笑脸,唐荃泄气地垂下肩。
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饭毕,众僧一哄而散,院主更是招呼都不打一个,昂着下巴走了。
一时间,厅内只剩下师徒二人,唐荃无措地左右看看,又起身走到门边张望。
门外无人,走道尽头站着两个僧人,其中一个正是给他们开门的80分帅哥,从两人的行止来看,他似乎正在挨训。
训人的那个忽然朝这边指了指,唐荃赶紧缩回脑袋。
“师傅?”悟空站在身后问。
“嘘——”
过了一会儿,唐荃又悄悄探出去,正巧看到80分帅哥大踏步走来,赶紧拉着悟空回到座位上端正坐好。
结果人家压根没进门,直接在厅外说了句:“跟我来。”
之后一路拉长着脸,头也不回地带着师徒二人绕来绕去,穿过大半个禅寺,最后来到偏僻角落的一处禅房,指着其中一间道:“你们就住这儿。”
扔下这句话就想走,结果门一开,就看到一匹白马站在里头。
“这马怎么会在这儿?” 80分帅哥不耐烦,朝左右大喊:“广惠?广惠?”
唐荃暗中擦去一滴冷汗,进门时有个小和尚将马牵去照料,大概就是这个广惠,至于现在……她有些惊悚地望向白马,这家伙对凡人有忌口吗?
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年轻僧人的脸拉得更长,上来想把马拖走,白马纹丝不动,还喷了他一鼻息。
唐荃胆战心惊地道:“这位师兄,不劳贵院照料了,马就留下吧……”她好怕白马突然大嘴一张,眼前的人就没了。
80分帅哥没好气道:“那也要拴到门外去,一股马骚味儿,弄脏禅房你们赔得起吗?”
唐荃死命拉住快要暴走的白马,一边赔笑道:“一会儿就拴出去。”
80分帅哥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唐荃忙喊住他道:“这位师兄,洗澡的热水哪儿打啊?”
帅哥的脸刷地又拉长了。
“天都黑了,哪里还有热水。”
“那请问灶头在何处?我们自己动手好了。”
“黑灯瞎火的乱走什么!院里入夜封门,被当成贼人抓了送官可别怪。”帅哥气哼哼道。
一再被人甩脸色,唐荃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道:“那……不知院里众位师兄可有不要的衣裳?小僧厚颜讨要两件,实在是丢了行李,寒冬腊月的冻得受不住。”
闻言,帅哥的那股子优越感又出现了,利用身高,他的目光再次产生了居高临下的效果。
他说:“你们若早说是来求布施的,说不准还会给点东西。行脚僧就行脚僧,没事冒充什么大唐和尚……害我还被知客骂。如今院长气急,本要赶你们出去,是我好话说尽,才留你们住一晚。莫要再作怪,小心巡寺的棍棒不长眼睛,明日一早赶紧走吧。”奚落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行脚僧”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