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晋国士兵,也包括甘斐在内,懵然无觉的看着身边的七星盟战友们一片怔然远眺的神色,于是他们也有些怔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但妖兵的突然退却却是实实在在的,沈劲像是在试探,疑惑的先开口:“这是怎么了?难道妖魔的退兵又有什么诡计?”
“是援军!我们来援军了!”嵇蕤猛的大叫,他很少出现这种激动得甚至有点失态的神色,热乎乎的泪水瞬间在他的眼眶中充盈,而他浑不自知的抓着甘斐的臂膀,用力的捏着,“是七星盟的援军,来了很多,来了很多援军!”
是的,这是北斗信灯的光芒,这是来自同道盟友的呼应。?在苦苦支撑和等待了这人生中最漫长的六天之后,他们终于迎来了七星盟的大举来援。
嵇蕤近乎语无伦次而又兴奋莫名的大喊使守军们的情绪也被感染,尽管还不知道来了究竟多少援军,可欢呼声也轰然爆。
本以为已是必死之局,却在山穷水尽的极限之际峰回路转,人间的勇士们成功了,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帖子和大车忘乎所以的欢呼雀跃,沈劲如释重负的放声长笑,而张岫一把抱住平素最不对付的程一帆,像是最最贴心的老朋友一样热烈的拍着程一帆的肩膀,倒把程一帆弄得吃不住痛的龇牙咧嘴起来。
“来了很多援军?都是哪儿的?”甘斐顺着嵇蕤看去的方向张望,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景象,可他知道,能让一向沉稳的四师弟出现这种喜不自胜的举动,那援军的到来必然是确凿无疑的了。
“不知道,但肯定都是七星盟中的,许大先生?张天师?蜀中五老?哈哈,这样的声势,便说是七星盟全数到此我也相信!你没看到,那半边天都被照亮了!”
将岸点点头。看来天军妖兵也感应到了数量庞大的伏魔道众到来的气息,不然不会这么仓促的退去,可不知怎么的,旋绕在他心头的疑云却更加重了。
……
在洛阳血战第七天的黎明。七星盟大部终于赶至!
※ ※ ※
还在半空中,俞师桓就感应到了触鼻的血腥味,借着深厚云霾中透出的晨曦微光,他看到偌大的洛阳城就像一团漆黑又了无生气的死物,妖氛黑气在城池上方团集萦旋。?¤? 顺着犹然未绝的风雪丝丝缕缕的直扑眼前。
妖魔好像已经现了他们的到来,正在成规模的向某个地点移动。这不奇怪,俞师桓不认为这般声势浩大的七星盟大军会令对方毫无所觉,他只是略有诧异,对方没有像过去那样,在明知实力悬殊的情形下,仓惶退逃若鸟兽散,似乎是做好了殊死一搏,困兽犹斗的准备。
好吧,正要如此。尔等妖孽既然不走,我盟同道也乐于送你们一个应有的归宿,俞师桓如是想。现在应该趁妖魔阵脚松动,立足未稳之际穷追猛打,不过他觉得作为七星盟的副盟主,也就是来援者中名义上地位最高的领,总当先要对在洛阳城苦苦支撑,死守血战的战友们有所表示。事实上当先引路的祁文羽也正是这么做的,他指着城东的最末一隅,口中着急的大喊:“在那里。人间的守军在那里!”旋即语气一黯,“从我求援而去已过三天了,他们的防线后退了很多,一定打的很苦……”
俞师桓向后示意。大批散着各色光华的伏魔士们直朝妖气传来最浓烈的方位逼去,先由他们进行不令对手有任何喘息之机的猛攻,而他则和祁文羽、白文祺两位鹤羽门的同门以及那位七星盟长老胡二公子向东城头径飞而去。
……
白光气华夹着飞雪飘絮于疮痍满目的壁垒工事前降落,当俞师桓现出身形的时候,他就看见一群被泥垢血污沾染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人们。
地上还留着少量人类的遗骸,更多的却是妖魔元灵涣散后的本相尸身。包裹着铁甲重胄,和着汇流如渠却又被冰雪凝固的血渍,姿态各异的交相杂陈。
而在看到鹤氅白袍如化外羽仙般的来援者之后,人群中的欢呼声就更响了,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声音吧,俞师桓不能肯定,也不愿意去多想,他只看到在雀跃兴奋中,确乎还有人是在抱头痛哭,涕泪横流的。
“是文曲部宿的乾师兄在此主持的,他也是乾家家尊……”祁文羽无暇给俞师桓解释太多关于乾家这一阵的异变,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目光在人丛中寻找任何可能认识的人。?¤?
“祁师兄。”嵇蕤和栾擎天向祁文羽点头示意,同时向俞师桓摊手行礼:“七星盟文曲部宿荆楚乾家弟子嵇蕤(栾擎天)见过副盟主并来援同道。”
俞师桓淡淡点头,尽可能使自己显得沉肃威严一些,他的视线还在逡巡,却并没有现那个他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祁文羽见到故人,神情一松:“啊,是两位乾家的师兄,乾家尊在哪?我正要告诉他呢,三天时间,不仅来了七星盟之援,便是依照前约,那鬼御营也……”话没说完,便看到嵇蕤和栾擎天面色消黯,顿时迟疑的止了口。
“大师兄……家尊……战死了。”嵇蕤低下头,摸着腰间缠绕的铭英钩链,语声涩哑,“……就在祈师兄走后的第三天。”
祁文羽心下剧恸,浑身一震:“什么?乾师兄……他……他也……”
俞师桓有些恻然,不过却对于同门为一个他派子弟的死竟如此情动于色有些意外,他看了祁文羽一眼,又看了看两位身着铁甲与往日服色大异的乾家弟子,还是用一声长叹表示了他的哀悼,忽而有感,转目斜睨,便见一个麻衣宽衫的胖大汉子盯着自己,目光闪烁。
“呜呼,竟日血战,除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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