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赵倧举着茶杯,她就是不接。
赵倧无所谓的耸耸肩,把茶杯往旁边放了下去,看她丝毫不愿意接话,才正了神色:“那说正事吧。”
荣姜稍稍松了口气,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先开口问:“殿下打算把蒋融正所说的,据实回禀陛下吗?”
“不。”斩钉截铁的一个字,分明吐露出他另有用意来,果然就听见赵倧继续道,“得先告诉他,谢子璋下令府兵围攻我们,意图将我毙于知州府。”
荣姜很快明白过来,脸上也有了笑意,哦了一声接上赵倧的话:“所以是谢子璋做贼心虚,见殿下入江北先到普安,便以为自己已经暴露,兵行险着选择了攻击殿下。而之后殿下才在普安周边镇县之中暗访,现了蒋融正还有随县的事。”
“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赵倧毫不掩饰自己对荣姜的赞赏,点点头夸了她一句,跟着又问了一句,“那你说说看,为什么程邑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知州府,剿杀知州府的府兵,救下你我二人。”
他这一问荣姜却愣了,是啊,如果他们选择普安只是无目的的调查,那么谢子璋设宴接风,他们就不会去搬兵,这样一来程邑就没有出现在知州府的理由——她神色有些茫然,而赵倧却并不急着开口,像是给足了她时间去思考一样。
有半盏茶的工夫过去,荣姜才托着腮开了口:“我入江北后派人给程邑传过信,他知此行江北或有险恶事,于是暗中护着我与殿下,这样一来知州府遇袭的事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便立即带兵营救。”说罢像是又思考了一番,最后才肯定的点点头,“这样很合理,也正是因为程邑驻扎在阳城城郊,我们才会先选择普安州——合情合理啊。”
赵倧嘴角上扬,抑制不住的笑,盯着荣姜看了很久,悠悠然问道:“那你考虑过程邑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吗?”后见荣姜一时怔,他才继续说道,“你私下送信给程邑,他暗中派人保护你,你自己说这算什么?结党营私四个字,你们跑不了。即便你可以说,是我让你送的信,他是为护着我,可是荣荣,你当陛下是个傻子吗?若不是有你在,他会来护着我?”他像无奈似的叹了声,“你这样回话,是合情合理啊——给了陛下一个拿掉程邑最合情合理的理由。”
听完这话,荣姜的神色就冷了下去,她未及多想,突然就去抓赵倧衣襟出,寒声质问:“你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程邑是不是!”
赵倧冷哼一声,打开她的手,只顾自的坐正了,来来回回的打量荣姜,见她一脸的愤怒,眼便眯了起来:“若我不是大邺英王,此次还真想学一回奸佞,就这样上禀天子,让他废了程邑最好。”
荣姜听出了他话中深意——若不是......那就是他不会对程邑下手了?有些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重新坐了回去,没敢再看赵倧,低着声:“臣失仪了,殿下恕罪。”
“你不是失仪,”赵倧并没有因为她的告饶就平复神色,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却又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一双眼睛没从荣姜身上离开过一刻,接了句,“刚才分明是你不加思索的本能反应——”他拖个音,又从鼻子里挤出个哼音来,“你果真这样在意程邑。”